雁萧关与陶臻、乌信则时时坐镇城楼,目光如炬地盯着?城外敌军动向,指挥士兵们精准反击。
雁萧关最擅长近战搏杀,每当西?域联军的士兵借着?攻城梯爬上城墙,他都会?手?持那?柄染过无数鲜血的长枪,第一个冲在最前面?。枪尖寒光闪烁,所过之处,敌军士兵无不惨叫着?倒地,要么被挑飞坠下城墙,要么被刺穿胸膛,久而久之,他的身影成了城墙上最让敌军忌惮的存在,也成了守军心中的定?海神针。
而他还能根据联军每日变换的攻城路线、兵力部署,提前制定?出反击计划,将他的近战优势被发挥到?极致。他总能精准预判敌军主?攻方向,带着?精锐士兵守在最危急的城墙段,几次抓住联军破绽,打杀了数个冲锋在前的联军将领,有擅长架设攻城梯的先锋官,有指挥火炮轰击城墙的炮兵统领,每除掉一个敌将,敌军的攻势便会?乱上一阵,为明州城争取到?宝贵的喘息时间。
可长时间的僵持,还是让守城士兵们渐渐疲惫。
敌军数量众多?,还有火炮攻城,而城里的火药包早已?用完,只能依靠弓箭与滚石抵抗,士兵们连日作战,许多?人都带伤上阵,有的手?臂被箭射穿,简单包扎后便继续战斗,有的腿部被巨石砸伤,却依旧拄着?长枪,坚守在城墙之上。
百姓们看?在眼里,居然自发组织起来为士兵们送水送饭,在歇战的空隙,不顾危险用陶罐盛着?温热的米粥,沿着?城墙一路分发。
西?域联军的攻城战足足持续了近两月,明州城的城墙早已?布满蛛网般的裂痕,青灰色的城砖被层层血渍染透,又在凛冽寒风中凝结成暗沉的色块,触目惊心。
雁萧关拄着?长枪半倚在城楼垛口,眼前阵阵发黑,方才为堵住城墙西?侧的缺口,他硬生生接了敌军先锋将领三刀,若非陶臻带着?人及时赶来支援,哪怕他天生神力,今日恐怕也得付出极大代价。
“王爷,西?北段城墙快守不住了。”一名浑身是血的士兵连滚带爬地冲上来,膝盖重重砸在城砖上,声音里满是绝望的哭腔,“敌军的炮弹砸开了个两丈宽的口子,正往里面?冲,兄弟们……快撑不住了。”
雁萧关猛地撑着?长枪站直身子,目光如电扫过城下,西?域联军的旗帜密密麻麻压了过来,像一片遮天蔽日的乌云,最前方的士兵举着?厚重的铁皮盾牌,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盾墙,一步步朝着?城墙缺口逼近。
而城上箭矢早在三日前便耗尽,连用来阻挡敌军的滚石、热油也所剩无几,只剩下手?持短刀、长矛的士兵,凭着?一股血气在缺口处死战。
陶臻匆匆从后方赶来,脸上沾着?尘土与血污,手?中还攥着?半截被炮火熏黑的攻防图纸,声音急促,“城中十五岁以上的壮丁已?尽数上城支援,可敌军兵力是咱们的两倍,缺口……真的快堵不住了。”
乌信浑身是伤地跑过来,左臂铠甲崩裂,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手?臂滴落,“王爷,我们跟他们拼了,就算死,也得拉着?这些?狗贼垫背。”
他是老将,只会?战死沙场,绝不苟且偷生。
不知不觉间,历经数月守城战,雁萧关早已?成了明州众将与百姓心中的主?心骨,是所有人的精神支柱。他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枪杆因用力而微微颤抖,面?色却依旧冷肃,“再坚持半日。”
这话出口,陶臻与乌信皆是一愣,此刻出城便是死路一条,可若不拼死阻拦,敌军一旦破城,城中数万百姓便会陷入炼狱。
可他们望着雁萧关眼中的笃定?,又想起过往数次绝境中,皆是雁萧关的决断力挽狂澜,便不再多问。经过数月并肩作战,他们早已?对雁萧关深信不疑,当下齐齐躬身,“遵令。”
至于为何?要坚持半日,唯有雁萧关心中清楚,一日前,他接得了消息,从赢州出发的队伍今日必定?抵达明州。那?支队伍里,不仅有充足的粮草、药材,更有二十架新造的火炮,还有精通火炮制造的工匠。
若说明州将士对雁萧关深信不疑,那?雁萧关便是对自己亲手?训练的神武军,以及王府留在赢州的人手?绝对信任,他们说今日到?,只有提前的时候,绝不会?延误半分。
如他所料,不用半日,明州坚持了大半个时辰,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一道声音传来,“将军,赢州援军到?了。”
声音穿透战场的喧嚣,“赢州带来了新造的二十架火炮,还有多?名造炮工匠,已?到?城外三十里处。”
此言一出,城楼上的守军瞬间沸腾起来。
雁萧关眼中瞬间燃起光芒,当即下令,“乌信,你带人守住缺口,拖延时间,陶臻,随我去城外接应赢州援军。”
“放。”随着?雁萧关一声令下,二十架火炮同时轰鸣,巨大的声响震得地面?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