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着身子?坐起来,揉了揉发疼的后脑勺,借着从暗门缝透进来的微光打量四周,这是一条狭窄的暗道,墙壁上还残留着凿痕,边缘粗糙,像是匆忙挖成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土腥味,还有点若有若无的霉味,想来许久没?人踏足了。
雁萧关本想顺着石坡爬回去,可刚抓住石坡边缘,就听见暗道深处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其中一道似乎有些熟悉,其间夹杂着女子细弱的声音。
许是距离太远,声音断断续续且极低,不知怎的却牢牢勾住了他的注意力,待要细细凝听分辨,转眼便再没了动静。
“是谁?”他心里起了疑,下?意识往声音来处走去。
暗道越走越宽,脚下?的泥土渐渐变成了平整的石板,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眼前忽然开阔起来,竟是一间石室,石室中央堆着十几个木箱。
雁萧关挑了挑眉,这藏在地牢深处的还能?是什么,他走了过去。
女人手腕粗的铁链绕在木箱上,上面挂着铁锁,钥匙定然是没?有的,雁萧关左右看了看,墙角有几根废弃的铁棍,他走过去,随便挑了一根,在手中掂了掂,实心的,重量不轻。
雁萧关很是满意,黑暗也遮不住他脸上的不怀好意,走到一个木箱前,将铁棍撩在铁锁与铁链间的缝隙,一端抵在木箱壁,双手握住另一端,手背青筋崩起……
咔嚓。
锁应声而断,雁萧关手上铁棍往上一挑,铁链哗啦啦全掉在地上,掀开箱盖,金光乍现,险些刺地他眼前一片空白。
待眼前渐渐清晰,雁萧关双眼亮得堪比烈日,随即又渐渐暗了下?去,扔下?铁棍,又带不走,还不如不知道这些金子?的存在呢。
恋恋不舍的又看了一眼,雁萧关下?定决心准备离开,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又往后看了两眼,收回视线时却无意看见最外的一个木箱箱盖半开着,在金光印照下?,隐隐能?看见里面似乎是白云一样?松软的东西。
雁萧关脚下?一顿,莫名?走上前,一把掀开箱盖,里面的东西全部暴露在他眼前,伸出手触了触,只?觉东西轻飘飘的,还带着点韧性,摸起来格外舒服。
木箱底部还装着些颗粒饱满的种子?,外壳是浅褐色,比粟米大些,圆润饱满,在微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雁萧关心里猛地一震,他似乎听眠山月提起过这种白云一样?的东西,说这东西能?织布,织出来的布又软又暖和,还能?填在衣服里抵御风寒。
只?是眠山月叽喳过太多东西,又是水泥又是红薯,甚至还有那什么“蒸汽鸡”,他总不能?全部放在心上,现下?一时半会?儿?他想不起这东西具体叫什么。
可指尖触到那松软质感的瞬间,一种直觉从心底冒了出来,这是极重要的东西,若是能?带回赢州,百姓冬天?定然会?更好过。
他从衣角撕下?块布,仔细包了些种子?,又扯了一把“白云”揣进怀里,不知此后还有没?有机会?来此,以防万一,东西得带走。
刚收好东西,方才听到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不多时还传出一声闷响,似是有重物落地,接着便是更清晰的声音,还带着点急切。
嗡嗡的声响里熟悉感更甚,雁萧关心里一紧,顺着声音继续走,转过一道弯,就看见前方被一道门堵住,声音便是从门后传来。
脚步越来越快,雁萧关没?再注意控制脚步声,脚下?与地面灰尘摩擦出的沙沙圣在寂静的暗道回荡,放大,穿过了中间的门板。
“谁?”门对面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带着几分警惕和沙哑,却像道惊雷劈在雁萧关耳边,这声音,他太熟悉了。
是明?几许。
雁萧关几乎是踉跄着扑到门上,门上没?锁,严丝合缝的嵌在墙壁一样?的石壁上,若非对面有声音传来,即使以他的眼力,也只?会?觉得眼前就是一面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