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府的管家匍匐在地,没听到秦芙蓉的回应心中焦急得很,恨不得直接扑过去抱住秦芙蓉的大腿求她回府。
秦芙蓉听到这话明显一愣,待消化之后脸上的笑差点没兜住,她缓缓放下手上的筷子,拿起一旁的帕遮住已经勾起的唇角,好半晌才做作地起身,放下了手上的帕子。
一旁伺候秦芙蓉用膳的春儿柳儿对视一眼,两人俱是隐忍着心中的快意,低垂着眉眼去扶秦芙蓉。
秦芙蓉已经眼圈微红泫然欲泣,躬身对着老夫人哽咽道:“婆母,这,儿媳家中出了变故,儿媳,儿媳...”
言罢,秦芙蓉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老夫人掀起眼皮慢悠悠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道:“去吧,亲家身体不适,你差人拿着侯府的帖子去请太医,至于亲家母...”
老夫人闭着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一路走好,你且去帮着处理后事,不必焦急回府。”
秦芙蓉不住点头,临了朝对面的裴映雪眨了眨眼,这才被两个丫鬟搀扶着出了门。
夜风卷起落叶,带着初冬的寒意,却吹不散三人眼角眉梢压不住的笑。
她秦芙蓉,向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原身受过的苦楚,她自然要一点点的全部还回去。
膳厅内,老夫人微微叹了口气,“装都装的不像,还是太嫩了些。”
裴映雪笑看了母亲一眼,执起银筷夹了块面藕放到母亲碗里,轻声道:“她不是嫩,她可精着呢,只是她已然不想在您面前装模作样了,您是长辈,同永昌伯府的那些所谓的亲人是不同的,您啊,在她心中是真的母亲了,在您面前,她自然不需要多加伪装的。”
老夫人被女儿这番贴心话哄得神色愈发柔和,微微摇头,看似责备,眼角的细纹却舒展,这么说的话倒也是,儿媳好像一直是这般,在她面前直来直去的。
钟嬷嬷适时的递上碗热汤,含笑附和道:“大小姐说的极是,夫人这般聪慧,哪能不知您早就知晓她和伯府众人关系不睦,只是不想在您面前过分伪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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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捂脸偷看][捂脸偷看][捂脸偷看]每天都在修错别字和的地得……
第74章
夜色幽深,寒意顺着窗帘缝隙悄悄渗入,车厢内却是不觉得寒冷,炭盆燃的正旺,带着丝丝暖意。
定北侯府宽大的马车内,灯烛昏黄。
秦芙蓉慵懒地歪在软垫上,手上捏着一块精致糕点,小口品尝,唇角还带着些似有若无的弧度。
红艳看她弯着的唇角,默默倒了杯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
秦芙蓉接过喝了一口,脸上的表情更加舒展。
红艳低声笑道:“果然同您预料的差不多,只是那曹氏虽作恶多端,终究与永昌伯多年夫妻,永昌伯他竟然...”
她悄悄抬眼,见秦芙蓉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才继续道,“竟然亲手了结结发之妻,实在...令人唏嘘。”
秦芙蓉将最后一口点心咽下,拿起手边绣着芙蓉花的帕子细细擦着手,面无表情道:“何止是叫人唏嘘啊,简直是令人发指,母亲的死跟他们二人脱不了干系,如今他们这般只能是天道轮回,自食恶果。”
终于将原身和其母亲的仇给报了,秦芙蓉长长舒了口气,挑开窗帘看了眼外头浓的化不开的夜色,挑眉道:“我倒是没算到,秦梦娇会亲眼目睹曹氏毙命,还生生吓疯了...倒是让她捡了个便宜。”
秦芙蓉撇撇嘴,想到原身在秦梦娇手底下吃的亏,秦梦娇变成疯子也算是报应了。
只秦梦娇这条命,她会留着,让这位昔日骄纵的妹妹,好好尝尽人间苦楚,才算不负这场因果。
红艳连连点头,又忍不住追问:“夫人,您怎么不好奇,永昌伯那般狠戾之人,为何会突然中了风?”
秦芙蓉闻言,忽然低低笑了起来,她看向红艳道:“这府里,除了那位清姨娘,还有谁能将事情做得这般干净利落,又不留痕迹?”
红艳恍然,她对于永昌伯府的事情了解的不多,对清姨娘,也是限于她最近所调查的情况。
秦芙蓉放下帕子,轻声道:“清姨娘是个聪明人,隐忍这么多年,如今时机到了,她不仅要清算旧账,更要为她那儿子铺一条后路。曹氏死了,父亲中风不能理事,世子年幼...这永昌伯府的权柄,除了她,还能落在谁手里?”
秦芙蓉冷笑了一声,继续道:“她对这伯府的爵位倒真是没什么兴趣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要的,只是她的安稳半生和儿子的前途罢了。”
马车缓缓停稳,车厢外传来护卫沉稳的通报:“夫人,伯府到了。”
秦芙蓉淡淡应了一声,缓缓起身。
“清姨娘所求与我没什么区别,所以啊,我才让你在必要时帮她一把,这永昌伯府,就合该彻底烂在泥里,永世不得超生才对。”
原身同母亲受到的伤害,远不是曹氏一条命就能抵消的。
她任由红艳为她系上那件火红的狐毛披风,她漫不经心道:“剩下的戏,清姨娘知道该怎么唱。”
她就不参与了,清姨娘是聪明人,知晓该如何将这伯府分崩离析。
至于爵位?
这撤销爵位的圣旨,怕是不日就要下了。
皇帝可是早就看永昌伯不顺眼了。
马车停稳,她扶着红艳的手踏下车凳,火红的披风穿在她身上,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
永昌伯府那巨大的牌匾下已经换上了两盏白色的灯笼。
一众下人俱是手忙脚乱的在挂白幡,见秦芙蓉一身红色的披风下了马车,俱是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之后便默默垂下的身子,不敢再看了。
秦芙蓉无所谓似的撇了众人一眼,眨了眨眼睛,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如今,也是不得不低头了呢。
她故意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便是她今日穿的再逾矩又如何?
守孝?她曹氏也配!
清姨娘一身丧服,抹着眼泪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