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自我入了古安的城门,陛下就派人盯着我了吗?”
大太监早就听出了他的不耐烦,却还是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调和这对父子的关系。
“五殿下,陛下这是许久不见您了,关心您呢。自您离开古安之后,陛下可是日日夜夜将你挂在嘴上,多次派人打探您的消息啊。”
那少年却冷笑出声,道:
“一年前我便与这位皇帝陛下割袍断义,我已不再是什么五殿下。在下乃一介江湖人氏,随母家姓颜,名颜钰。”
此话一出,御驾里的人怒锤轿辇,终于忍不住从帷幔里露出真身。
“裴钰,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和老子讲话。”
一旁的大太监连忙搀扶着皇帝下了御驾,来到少年身前。
少年只是笑了笑,道:
“我可不是你儿子,你看,你儿子在那儿呢!”
随着那少年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个少年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这边跑来。那少年身穿一袭月白绫罗锦袍,银线绣就的云纹自肩头蜿蜒而下,腰间玉带环佩轻晃,行走间衣袂翩跹,流光溢彩。
这样的打扮,倒是只有皇氏中人才能如此了。就是可惜了,那原本是个长相清秀帅气的模样,却跛了脚。
“父皇,父皇,刮妖风了……”
那少年扶着一旁地护卫急赶慢赶来到皇帝身边,哭诉着自己刚才可怕的遭遇。
“父皇,儿臣原本骑着您赐的骏马,刚皇城就遇见了那一阵妖风,马也被妖风刮跑了,儿臣也受伤了,可疼了。”
正说时,那少年将自己擦红了的手掌伸出来给皇帝看。皇帝只是默默闭眼扶额,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生了这样一个儿子。
“你那点伤,再晚一点就痊愈了……”
皇帝无力地吐槽,却让自家傻儿子眼泪哗哗,马上要哭出来。皇帝手疾眼快,一把捂住他的嘴,怒声吼道:
“哭哭哭,就知道哭,丢不丢人!”
被吼了的少年更加委屈,却在转头时看见了站在一旁的裴钰。脸上的表情瞬间变换,拉着裴钰道:
“五弟,你是五弟,你回来了!”
裴钰有些不耐烦,但十分愿意阴阳怪气地逗他。
“是啊,我回来了。我记得三哥今年已满二十有四了吧,却还像个小孩一般。陛下,您这儿子确实……很可爱啊……”
“很可爱”三个字让皇帝彻底失去了耐心,见他眉头紧蹙,随着一巴掌扇在裴麟的脸上,裴麟彻底哭出声来。
“裴氏皇族几百年代代相传,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废物。”
“父皇,您打我,我要告诉母后,啊啊啊!!!”
裴麟哭得更加大声,一旁的百姓们都望了过来,皇帝拔了侍卫手里的剑,正要砍下去的时候,身在国师仪仗里的胥扶启口劝道:
“陛下,今日是玄奘法师的葬礼,莫要因为三殿下,耽误了正事。”
说罢,皇帝也权衡了利弊,遂咬牙怒骂:
“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跟朕回宫,朕稍后再收拾你。”
说罢便甩袖登上御驾浩浩荡荡离开,独留裴麟匍地大哭。
此时,胥扶已经走了出来,蹲下身来轻声安慰道:
“三殿下今日,确实有损裴氏颜面。我找了名医来给你治腿,殿下赶紧回宫去吧。”
裴麟缓缓抬起头,愣愣看着胥扶,叫了一声:
“胥扶姐姐……”
胥扶又跟他咬了几句耳朵,裴麟终于愿意站起来,随后在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些都被长安看在眼里。
“相传这大霄国的三殿下痴傻,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说的对吗?国师大人。”
此时,胥扶已经劝走了裴麟。面对长安的质问,胥扶没有转身,反而是示意葬礼继续。
木鱼和颂经声声响起,抬着灵柩的队伍步步向前,百姓们开始嘈杂,长安的声音再一次被淹没。
胥扶登上了国师仪仗,对一旁地众人轻声道:
“一切尘埃落定后,你们就知道了。我相信你有办法治好裴麟的腿,这样你就可以进入太医署了。”
长安愣在原地,仔细思索着胥扶的那一番话。
“你们真相信她所说的?”
还未回过神来,一旁抱着剑的裴钰已经贴了过来。他说话时总是那副不屑一顾,觉得自己是这世间最清醒的人一般。
长安抱手问道:
“五殿下有何指教?”
长安一行人不是完全相信他,自然对他有敌意。叫出五殿下这个称呼,让裴钰又一次变了脸色。
长安继续道:
“你若真不在乎这个称呼,反应何必这么大。我猜,你也是被逼无奈才离开古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