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舠笑了一下:“我顺便带着点点出来消食,你手上的是什么?”
“温姨做的小点心,说让我给你带一点。”江白把食盒给他。
贺舠接过来,把帆布包给她:“谢谢你,我记得温姨的手艺一向很好。这里面是我高中全部的学习笔记,有一些我写的太潦草就没带,剩下的都比较清晰,我记在ipad上的也打印下来了。”
江白看了一眼,惊诧道:“这么多!”
“有一些竞赛的,可能超标了,不过如果你想去参加竞赛,这些都还用得上,所以我都带上了。”
贺舠松了狗绳,等西高地自己撒欢跑,他们俩就跟在狗后面慢吞吞地散步,从学习聊到了实习升学。
“我还是和大家一样高三升学,只是这一年可能很少在学校了,要提前去体验一下工作。小白,如果你还没想好去什么学校,来美国吧,祁家的手不可能伸那么远,有什么情况我能帮上你。”
江白摇了摇头:“我还没想好,不过你……不用替我担心。”
贺舠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不要因为我小舅舅就低估了危险,有些人是疯子。”
江白想起祁承,他看着确实不好相处。他跟祁聿的性子截然不同,身上有一种外放的压迫感,尤其是对同辈或者晚辈,但对长辈祁承就表现的得体且周到;祁聿则是很内敛的性子,对外人疏离冷漠,对身边人却是温和平静,他不需要刻意讨好谁,大家就朝他走去。
这些可能也都跟他们在祁家的处境息息相关。
“你告诉我的信息已经帮了我很多,你不用太过担心,我一直很小心。”
“小白……其实我见你的第一天就喜欢你,直到现在,”贺舠抓住她的手腕,“你一直说不用担心,但只有我知道祁家是什么样的龙潭虎穴,我希望你能对我多一点信任,相信我能够帮上你,有任何麻烦我一定是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的人。”
“我以上面的话为誓言,你愿意让我步入你的生活吗?”贺舠低头看向她。
江白听到第一句心脏就重重跳了一下,虽然她有所猜测,虽然墨子文常在耳边说,但江白始终把贺舠当朋友,在他没有明说前。
旁边似乎有汽车飞驰而过的声音,江白一瞬惊醒,她转了转手腕抽回手:“贺舠,其实从入学到现在你帮了我很多,我一直很信任你。我从来没有质疑过你的好心,并且你的提醒已经让我有了警戒心。但是危险没有出现,所以我觉得我不必全盘托出自己生活里的细节让你来保护我。”
“我有自己的隐私,我有自己的判断和想法,这些是我不愿意分享的生活,即使是朋友。”
贺舠眉毛和眼皮肉眼可见地垂下来,十足沮丧:“我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江白立刻摇头:“我很感谢你关心我,但有些时候你会让我觉得我说的话很无效,这样看好像是你一直不相信我。”
贺舠想自己的确是太自负了,所有的猜测虽然符合伦理,但其实都缺乏实质的证据,他无奈弯弯唇角:“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仅仅是作为朋友的喜欢。”她抬起头看他。
贺舠眼中的星星悄无声息湮灭了,他装作轻松一笑:“没关系,来日方长。”
有轿车徐徐进入庄园,祁聿刚做完检查回来,靠着后枕休息。
黄叔开车,眼尖看到了不远处散步的江白和贺舠,他们周围还有一只白色的狗撒欢。
他调侃道:“江小姐看起来跟隔壁的贺小少爷感情不错,不会已经偷偷谈上了吧?”
祁聿睁开了眼,侧过头望向窗外,贺舠牵着江白的手腕,不一会儿被她抽开了。
黄叔开车看前方去了,没注意到后面的事,还打趣道:“真是青春正好啊,现在高中生谈恋爱都便寻常了,我们那个时候连牵手都不敢,到了能领证的年纪直接相亲去了,还没体会过什么是喜欢。”
祁聿没说话,黄叔透过后视镜看了眼他的神情,淡淡的,但是约莫还是有一点不爽在。
第24章抽烟喑哑
徐彦一开始吓唬她说高二下没申请上学校就完蛋了,但是事实上还是有很多国际生高三毕业后才出国,一种是像贺舠父母这样的企业家,给儿女铺路早历练,二是干部子弟,国内服役或者有其余的安排,还有一种就是成绩不好,高三再试一次。
江白开始整理申请资料,除了成绩和一些硬的学术实力,她的履历早被徐彦填满。一次费用昂贵的冬令营,就能让她拿到三张国际志愿者证书,一方面向高校论证她的品德,一方面向学校论证她的创造力,但其实全部是用金钱解决的。
而上层人士都默认这样的规则,所以香江国际学校频频包揽下美国排名前20的名校offer。
而对比江白过去的生活,多少让她看到人和人之间的鸿沟。十几年苦读普通人高考才能进入一所985名校,而她的国际生同学,既拥有完整的童年和青春,也拥有名校通行证。
她虽然对阶层差距这件事有短暂的思考,但更多的是庆幸自己有了额外的机会,用十年的知识积淀加上一个寒假的努力,去赶上了ib教材的全部进度,过去的努力都没有因为转学而浪费,她想站在更高处去看看世界。
她做完题刷了会儿语言试卷,已经算是得心应手。毕竟之前有良好的语法基础,只需要把单词和听力补起来,就已经战胜了一半的难关,剩下的就是口语比较弱势。
她托着下巴看着电脑发呆,选什么专业好呢?离开祁聿的托举,她有没有可能在某一个领域有自己的成就?
江白抱着各大名校申请专业书,一直想到晚上,也没有明确的方向。
她放下书籍,走上三楼,绵软的拖鞋在地毯上踩着并没有声息。
三楼有个巨大的温室阳台,可以种植花草,不过祁聿显然是没有什么闲情雅致的,只有干净的瓷砖、象征性的沙发以及壁画。
江白一眼就看到他了,乌漆漆的夜晚,窗户上倒映着一个落寞的身影,黑暗中有一点猩红的光。
她刚走出一步,感应式的小夜灯全都亮了起来,映照出窗户前的人形,祁聿正坐在那儿,食指中指间夹着一根细细的香烟,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眉头皱着。
“你的腿又疼了吗?”江白看着他的烟,平时没见他抽过,不过她从爸爸那里知道香烟可以缓解疲劳和疼痛。
祁聿愣了一下,看向江白的方向,她穿着睡衣,轻薄的蓝色丝绸,脚下是毛绒绒的白色凉拖,露着几根可爱的脚趾头。他努力让自己忽略那如影随形的不适感,按着烟头转了两下,让猩红的光点随着一缕上升的烟气彻底熄灭在玻璃缸里。
“我腿不痛,来找我有什么事?”祁聿的嗓子彷佛被烟缠住了,含糊喑哑,有一种懒懒的调性。
江白露出的脚踝扫过踢脚线下小小的夜灯,白皙的皮肤一明一暗,她走到沙发边上坐下。
“学校说我们得准备申请的志愿,但我心里没什么目标,想来问问你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