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逾白 第16节(1 / 2)

她说自己没有选择,贺舠被她说得愣了之后,几乎是没有思考地说:“我可以保护你。我名下有企业的股份,也随父母做过很多慈善,我也能以企业的名义资助你读书。”

江白并不擅长言辞激烈地去争个是非,但是她有自己的逻辑,从来不会被人带偏。

“我父母车祸后有大笔的赔偿款,这笔钱完全能够支撑我读书,我为什么需要你的资助?”

“可是……”

“你要以慈善的名义资助我,可那是你父母的钱,你该怎么向你父母解释你不资助山区那些更可怜的孩子?”

江白看着海上的风景,她明明知道贺舠是出于绝对的善意才会愿意帮助她。但可能她太贪心,她看着海上的风景,不愿活到过去。

“你的无偿资助我不会感到心安,我害怕变故、我害怕质疑,如果有人明确告诉我现在的生活要由一些代价来换,我反而会心安理得。”

贺舠完全不理解,甚至难得失控:“代价,如果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好了,但是对你来说这个代价可能是命,这还值得去换吗?”

“我已经没有父母了……”不在乎这些。

江白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对于贺舠的提醒,一开始是震惊且担心的,可仔细一想后便发现自己即使被人利用,也没有什么值得忧虑的地方。

唯一难以接受的是,在她信任、依赖祁聿的后一天就有人告诉她这是假象。她无法忘怀自己最难过的时候祁聿伸来的手,但也想不好听到这些后该如何与他相处,之前她与祁聿积攒的那么一丝温情被贺舠利落斩断了。

但这是好事,即使是被利用,她也知道了自己当下的处境。

不过再如何理性,也还是无法阻止心脏隐隐的刺痛。

江白看着航行中途的照片安慰自己,是你自己想以另一个视角看世界,现在你已经实现了,没有人逼迫你选择,所以也不要去怪祁聿。

次日温姨见江白没有在平时的时间内没有下楼吃饭,便把她的那份早饭放在厨房里热了好几遍,她在沙发上坐不住,搁一楼转悠了几圈,看了好几眼楼梯都没有人下来。

祁聿接了杯咖啡,顺便问她:“怎么了?”

“我想着小白今天怎么不吃早饭,是不是出去一趟太累了,没睡醒?我想上去看一眼,又担心打扰她休息。”

祁聿看了眼手表,已经十点四十一分:“不算早了,你去看看也无妨。”

温姨抿抿嘴:“我上去瞧一眼吧,别是生病了。”

她脚步轻轻走到江白房间,敲了下门:“小白,你醒了吗?要不要吃完早饭再睡?”

里面没有声响,温姨悄悄推开房门,窗帘紧紧拉着,暗沉沉的光线照着鹅黄的绒被,里面鼓起一小团,温姨凑近了看,江白面色泛红,嘴唇干涸。

“哎呀,怎么发烧了?”温姨摸了下她的额头。

她暗叫不好,赶紧下楼叫祁聿。

“小白烫得吓人,要不送医院吧?”温姨乱了阵脚。

“我上去看看,你给她蒸碗梨汤吧。”

祁聿上楼,江白完全没有醒,甚至有些梦呓,祁聿手按在她的额头上,确实像温姨说的烫得吓人,他稍稍把捂实的被子掀开,江白穿着毛绒的家居服睡觉。再怎么冷别墅里全屋都布着暖气,相当于22到35摄氏度的气温,睡觉根本用不着穿这么厚,不发热才怪。

江白似乎透过一点气来,朝他手背靠了靠,迷迷糊糊道:“……水……好渴……”

“体温39.3c,缺水,昨晚到现在没有进食过。”祁聿对着电话那头的家庭医生讲。

他挂断电话,放下额温枪。

从江白来庄园起,还没有见她生过病,温姨都说她向来身体好,没想到生病是不声不响的。

祁聿拂开她颈窝汗湿缠绕的长发,他刚想收手离开,江白缩在胸口的手抓住他的手腕,脸往他手上也贴了贴,她皱着眉无意识说了句:“我热……”

“等会医生就来了。”虽然祁聿知道她听不见。

江白是被左手血管的冷意给冻醒的,她的意识醒了,眼皮却无比沉重,紧接着就感受到喉咙宛如刀割的痛感,江白忍不住咳了两声,伴随着喉咙翻涌的锈铁味,费劲睁开了眼睛。

率先进入眼帘的是长长吊着的输液管,瓶子里的葡萄糖顺着滴管一滴一滴落下来,然后是坐在沙发上穿着白大褂的陌生男人。

梦中有一只很冰冷的手贴着她的额头,但很快就离开了,她开始对燥热感到不满,等那人再靠近时,就牢牢抓住给自己“降温”。

原来是医生给她输液了,江白感觉现在的体感逐渐趋于正常,不再像昨晚那样总觉得冷得打颤。

温姨凑入她的视野当中:“小白,起来喝点梨汤,你快一天没喝水了。”

“好……”她的嗓子像破拉锯子的,费劲巴拉才能让人听得见说了什么。

她用能活动的右手撑起来,温姨往她身后塞了几个枕头靠着,江白这才发现后背几乎是汗湿的,她的头发一缕一缕贴在额头脸上,可见出了多少汗。

“好端端怎么发高烧了,你昨晚没觉得不舒服吗?”温姨关心道。她把梨汤给江白装在了有瓶盖的陶瓷杯里,上面给江白插了一根吸管。

“可能船上吹凉了吧,昨晚回来我觉得身体冷飕飕的,没太注意,咳咳……”她说几句话喉咙就干痒不舒服。

“温的,不烫,”温姨指着梨汤,“还好先生提醒我给你煮着,不然你起来没得吃的。最近几年感冒发烧的人最容易嗓子疼,你嗓子哑成这样,我早上蒸的小馒头你估计也吃不下去。”

听到先生二字,江白浓密的睫毛眨了一下,嘴唇无意识咬住吸管,忘了是玻璃吸管,磕的她门牙一痛。

无论她昨晚再怎么宽解自己,一时也不知道怎么面对祁聿。

冷淡也好、热情也好,都不像是她的性子,她只会随波逐流。

“温姨,现在几点了?”江白哑着嗓子开口。

温姨走到书桌前把她的手机拿了过来,江白一看十一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