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要是不在病房里,就要做?”
韩翊行剜他一眼,夺过自己的工作证,夹在白大褂上。
“哎哎哎,”张博用手背拍打韩翊行肩侧,“说真的,你们俩还有没有可能,那个词叫什么来着?重温旧梦?”
韩翊行拉着脸:“重温什么旧梦。”
“你看不上人家了?”张博坐在韩翊行桌子上,捏捏下巴,“我看小叙叙挺好的,当年拿走你的钱,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韩翊行不说话,张博自顾自说道:“你这些年也没谈过,我还以为你一直对前任念念不忘呢。”
韩翊行目光落在桌子上,手指抠着豆绿色的护眼桌垫。
“他可能,已经有人了。”
张博瞪大眼睛:“真的假的?你确定吗?”
“我听到有人给他打电话,叫他‘宝贝儿’。”
还有个事韩翊行没说,就是之前言叙来门诊那次,他嘴唇似乎被人咬破了。
“那没准儿就只是朋友之间的一种口癖呢,我看咱们科的女医生女护士都互相叫‘亲爱的’。”
张博接着说:“要是他真有人,那他现在都住院了,那人连面都没露过,那说明感情也不怎么样嘛,正好把他抢回来。”
“除非.......”
“除非什么?”韩翊行问。
“除非你嫌弃人家跟别人交往过?”张博问。
“没有。”韩翊行看起来有些烦躁。
“加油吧!少年!”张博拍了拍韩翊行肩膀,“我去主任那一趟,问问我那论文怎么样了。”
张博从桌子上跳下来,朝门走去,突然想起什么,回头说:“对了,行政的同事发了个在线调查问卷,你记得填一下,我发你微信上了。”
“知道了。”
韩翊行打开《2024年度宁城三院行政工作满意度调查问卷(匿名版)》,脑中闪过刚才言叙看到他手上疤痕时脸上那担忧的神色。
韩翊行阅人无数,他知道,那种下意识的心疼,是绝对装不出来的。
言叙去走廊尽头的露台上抽了根烟,扶着栏杆站了一会儿。
今天有些阴天,风大,言叙身上的热乎气很快被吹散了,他裹了裹羽绒服,回了病房。
他回去的时候,沈暮已经做完检查在床上躺下了。
杨子轩在地上站着,还有一个陌生高大的男人站在他床边。
男人把一箱蒸汽眼罩放杨子轩床尾桌上,“30个,够不够?不够我再买。”
听起来没什么耐心。
“够了。”杨子轩说。
“你什么时候出院?没听说过住院还有瘾的。”男人说话没什么好声气。
“再住几天呗,以防万一嘛。”杨子轩扯了扯男人的衣袖,“小叔叔,我都住院20多天了,你才来看我3次,每次就待几分钟。”
“不是还琴姐给你送饭呢?”男人冷淡地说:“公司里还有事。你要是那么喜欢住在这儿,我去找院长给你办个包。”
说完,男人拎起包要走,转头正好看见站在门口的言叙。
男人的目光直直落在言叙身上,言叙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你好,我是杨子轩的小叔叔,杨屿安。”语气温和,令人如沐春风,他朝言叙伸出手。
言叙礼貌地笑了一下,跟他握了下手,“言叙。”便朝自己的病床走去。
“言先生!”
言叙回头,正看见韩翊行推门进来。
“有什么事吗杨先生?”言叙疑惑问道。
“韩大夫好。”杨屿安不得不先和他侄子的主治医生打个招呼。
韩翊行朝他点头示意。
杨屿安朝言叙走过去:“言先生,子轩一个人住这,我实在不放心,但我公司又忙,脱不开身,我能加您个微信吗?要是子轩在这边有什么事,能麻烦您告诉我一声吗?”
看着杨屿安满含希冀的目光,说的又是杨子轩的事,言叙没理由拒绝,于是说:“好啊。”
说着,低头解锁手机,打开自己的微信:“手机有点卡,稍等一下。”
“没问题!”杨屿安等待言叙打开二维码的间隙,自我反省道:“我一个32岁的单身汉,照顾子轩这么大个孩子,有时候实在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是我不好,没照顾好他,我以后会抽时间多过来的。”
这一套说下来,也是惊得杨子轩目瞪口呆的,他抬起手在杨屿安眼前晃了晃:“小叔叔,你要是被附身了就眨眨眼!”
杨屿安难掩嫌弃地把他的手挥开。
言叙不知道他跟自己说这个干吗,只是尴尬地站在那里。
二维码好不容易出来了,言叙刚要递给杨屿安,只听门口传来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