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视了一回,竟害他魂牵梦萦,还是他让御医给自己取来几剂安神药,简直恨不得?药倒自己一般,将药尽皆服了下去,才驱走了那?些离经叛道的绮念。
导致他每回瞥见父皇身边的那?抹身影,煞是一阵胆战心惊,好在后来应是习惯了,方?不再无端心悸,不惧对视。
而得?知自己并非孤例,他心下亦感宽慰。朝中不少大臣不知是跟风,只为?阿谀父皇,抑或当?真如自己这般被庆随侍魇住。总之?一时?之?间,明里暗里豢养男宠的大臣并不在少数,甚至有因此把家中弄得?鸡飞狗跳的,一度占据众人茶余饭后的话题榜首。
宋詹事等了许久都不见太子出言,遂唤了一声,将其远飞天际的心神拽了回来。
“殿下?”
“先生。”太子咳了咳,“孤有一策,可让父皇转换下心情。”
“喔,愿闻其详。”宋詹事投来好奇的目光。
“秋猎。”太子沉吟道,“听闻父皇擅长骑射,于猎场上一展身手,指不定?就能——”
获佳人芳心。
第77章皇家猎场壹
秋猎的时间一确定下?来,宫里久违地充盈着一派轻松欢愉的气氛,真真正正是肃清朝堂后难得的消遣节目。
太子?的提议深得鸩王的心,他看太子?的目光,亦从带着警告变为?了?宽厚平和。
鸩王自是看出了?真宿身上的变化,不知是否因自己紫府映射了?他与日俱增的欲望所致,在真宿身上凝结了?一种类似于魔气的特质。不仅每一次靠近,自己心底都堪称兵荒马乱,极大地考验着他的定力?与紫府;朝堂上亦有一群被真宿迷得走不动道的朝臣,借口请教驯马等上前?搭话的,甚至有邀请至家宴作客的,即便他们本身并?不好南风。
太子?之?前?也沦陷了?,不过现下?来看,倒无?需担心了?。
鸩王也很无?奈,遂暂时撤销了?真宿上朝的程序,减少其在众人面前?露面的机会。
然而真宿对自己愈发冷淡了?。
鸩王也知自己不可能将真宿永远藏起?来,秋猎正好带真宿去透透气。
他却不知,真宿并?非因为?被限制出入而生气。作为?修真者,常年闭关不过小?菜一碟,向来无?甚不适。真宿不过是已不欲再在这个世界待下?去了?,睁眼看见鸩王,心里就难受,看不见亦没有好多少。但再不走,恐怕他就彻底离不开了?。光是这些时日,他且不知动摇过多少回了?,反正头一回信不过他原引以为?傲的定力?。
于是真宿修炼愈发投入,投入得堪称疯狂。就算没有龙气可蹭的时候,依然马不停蹄地炼化,只为?锤淬毒丹。即便时常会疼得几乎要肢体融化,亦不曾停下?。耐毒性?已被他刷新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寻常毒物其实已不能让他有半分感觉。是他非要将大量的毒素集合起?来炼化,试图用疼痛麻痹自己。
岂料这种方法已越来越无?效。若将耐毒性?分为?五个梯度,那?么他如今的耐毒性?起?码达到?了?三阶,秘五石散这类毒物都无?法让他皱一下?眉头。坏处是,紫府破除禁制所需的毒,必须用更为?强烈的毒素冲击;好处则是他的经脉也经受了?打磨,以神识细看,可见经脉已大部分接近墨色,不复初时的青赤。
当毒丹终于显出了?大半的正金色时,鸩王便带着秋猎的消息走入正仁殿。
仍躺在美人榻上的真宿,悄然抹去七窍流下?的血,缓缓从塌上起?身,上前?欲接鸩王褪下?的外氅。
孰知鸩王并?未将衣服交到?真宿手里,而是将外氅披到?真宿身上,双手捧起?他的脸,感受到?掌心一片冰凉,鸩王不由严肃道:“又不盖被子?,脸冻成什么样了?。”
真宿只抬眼看了?鸩王一下?,便撇开目光,嘟囔道:“不冷。”
“还说不冷。”鸩王偏头向候在身后的汤荃吩咐道,“取个汤婆子?来。”
“是。”汤荃应下?后便退下?了?。
真宿捻了?捻外氅的绒毛,倒没脱下?,只望着窗外的景色,呆呆站着。
鸩王见状心下?叹气,眉峰一沉,捏了?捏真宿的耳尖,问:“秋狝,不想去?”
见真宿听自己说秋猎安排仍是一副提不起?劲的模样,鸩王以为?他多半是要拒绝。没想到?,真宿金眸掠过一抹异色,竟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