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该死的姩猪真就是?不可信!说?好替咱在路上就解决掉他,为何他还能出战?莫非他们也拿那疯子一点办法也无??!竟是?就这么干看着他对我军出手,屠戮我军这么多手足弟兄!!”枫国的残部将领穿过边塞后,才?敢放声大骂。
“将军,黎明城的城门?正在开启,可整肃队伍,回城防守了,趁敌军还未追来。”属下来报。
“这么一会?儿了……竟未追来?”将领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情势紧迫,他无?暇深思。他只知道?,那杀神要是?真追上来,他们怕是?见不到下一个黎明了。于是?他大手一挥,“速速回城!!”
整肃好部队之后,他们便从黎明城敞开的东门?鱼贯而入。然而,随着东门?重重阖上,哨塔倏地降下箭雨。塔上出现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只见他目光无?波无?澜,彷如在俯瞰着一群死人,持着斩.马.刀,从哨塔上凌空跃下,下落处青砖石板霎时崩碎飞溅。
“犀同钊……为何,你为何在这?你,你不是?一直在崀城守着吗?——难道?!!”将领拿部下挡了箭雨后,不可思议地望着那缓缓朝自?己走来的男人。
“我犀家的仇,我军中弟兄的仇,还有犯我边疆的仇,今日,终于可以报了。”犀同钊握持刀柄的手剧烈抖颤了一下,其后便猛地挥举起来。
“啊——”
回到这边。
姩军初战大捷,众人正在大营中休整。鸩王回来后却没有时间歇息,一直在听各路汇报。
“陛下,黎明城传来捷报!犀大将军从暗道?离开崀城后,领着七城的八千援军,拿下了黎明城。接着瓮中捉鳖,一举将枫国的残部兵将尽数杀了,只余后勤俘虏百人,以及黎明城平民两万人。”
“护送军师进黎明城坐镇。今夜让同钊严防,切不可让枫国人聚力反扑。”鸩王道?。
“是?!”
真宿在鸩王身侧听着战报,心下震动。他想都没敢想,头一天?便能拿下对面?一城,然而,这事却发生?了。这黎明城甚至是?边境三城之中最难攻陷的一城,它占地虽不多,但城周设有护城河,且与边塞贴合的边界线最长,是?以该城防守最为严密。
“犀大将军当真了得。”真宿不由感叹。
鸩王闻言斜睨了他一眼,尚未消解的戾气?,噌的一下如添柴之火,越烧越烈,囿于其墨瞳之中。
真宿不知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拽着手心的布巾,抿了抿嘴,选择不说?话。
他手里的布巾,本是?要给鸩王擦脸用的。自?鸩王归营,那一身的血煞气?可谓瘆人,于是?真宿连忙取来了布巾,抬手就往他脸上擦,然而却被鸩王偏过头避开了。
之后他便杵在一旁,听着战报,没再给他擦脸,但也没走开。
真宿以为鸩王气?在上头,不会?理自?己,岂料下一刻,鸩王竟将脸凑了过来,那双深目瞟了眼他手上的布巾,又侧过来看着他。
真宿闷声道?,“要擦脸?”
鸩王眸光暗了暗,依旧不发一语,但落在真宿的目光愈发沉沉。
真宿只好拿起布巾,按上了鸩王那张被落日余晖映照着的脸。血迹被抹开,变浅变淡,再消褪,鸩王的剑眉星目,英气?端华的容貌,逐渐重新?显露出来。
鸩王鼻翼翕动,似乎余气?未消,而他委实?仍在生?气?。即便眼前便是?真宿近在咫尺的脸,自?己被擦拭的脸也感受得到真宿那不知轻重的力度,却依然没有实?感。
鸩王暗暗在想,这小?子看着亲和,其实?身上总有种挥之不去的疏离感;看似藏不住情绪,其实?身上藏着诸多秘密,让人难以看透。而让他最难以接受的,是?他对着他,总隐隐有种抓不住对方的无?力感。而今日,这份根植心底的惊惶,又一次浮了上来。
“擦好了。”真宿满意地打量了一下鸩王干净的脸,说?道?。
鸩王收回思绪,薄唇轻启,正欲说?什么,旁边又来了人,称有要事禀报。
鸩王转了回去,宣其来报。
“启禀陛下,依军中兵士们的说?法,战场上发现敌军坐骑,竟有相当一部分?是?梧城的马匹。细查后发现,俱是?梧城给云城支援的那一批。”
“嗬,问题原是?出在此处。朕就说?,这包围战术为何会?如此之快便失灵。”鸩王沉思了一番,又问,“那此批战马又是?如何回到我军手上的?”
真宿耳尖微动,有些心虚地往外挪了挪步,抬头望向了天?上紫红交错的浮云。
部下顿了顿,回道?:“兵士们说?他们也弄不清楚,只知战马忽然间集体失控,我方兵将见此机会?,便上去同敌军抢夺战马。”
“甚好。”鸩王眼中掠过赞赏之色。虽然当时他察觉战场局势有异之后,便赶往了云城外头支援,但若是?没有夺回那批战马,这一战,即便是?胜,也只会?是?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