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房安顿好,一时觉得心里平静多了,便又蹑手蹑脚地去了顾焕章卧室。
“睡了么,爷。”他敲敲门。
甫一打开,一股力量就把他拉进去。
“你——”他没个防备,吓得小声惊呼,熟悉的温度和味道扑过来,一下就让人红了脸。
进了门,这人便放了手,自顾自走到案几,倒了一杯香槟。
屋里已经灭了灯,只燃了烛,点了香,这人穿着睡衣,倒是惬意。
“这是什么?”柏青也跟过去,支着脑袋凑过去闻闻。
“酒。”顾焕章坐下,晃了晃杯子,又一闻。
“你是不是怕我喝呀?这么甜,可不像酒。”柏青眼睛弯一弯,倾着身子,手支在案几上和人说话。
顾焕章看了他一眼,似是一愣,没答他。
脚一踩地,把椅子后撤了点,也没起身,探着身子从架子上拿了一个玻璃高脚杯,又拿起酒瓶,给他倒了个底,一推,“你少尝一点儿。”
柏青接过来,抿一小口,“不辣,”又绕到人身旁,“这是什么酒?好甜的。”
“香槟。”顾焕章别过身子,又转了个方向,探过来熏香,灭了。
“拿什么酿的?”柏青砸吧砸吧,小脸儿红扑扑的,”真像梦。前儿饭都吃不饱,现在却能和你对着斟饮这样好的酒。”
顾焕章朝他笑笑,眼睛里像是多了什么。
“你不生气了?
顾焕章摇摇头。
柏青又喝了一小口。今天就要自己一个人睡了,他有些不舍得,这就非得挤过去。
俩人总是很亲近的,他便一抬屁股就要往人怀里坐。
“你——”顾焕章低喘一声。
柏青也惊着了,赶紧跳起来,这人怀里好大一根棍子直直戳在自己屁股上,火热热的。
俩人的酒也撞在一起,玻璃杯叮叮咣咣,酒都洒在顾焕章裤子上。
“别回头,”顾焕章把着他的肩膀,不让他转身。
这湿淋淋的,勾勒出的样子实在是…
“我……我换条裤子也要睡了,一会儿下人来收拾,你也快回去睡觉去!”
柏青被人摁着肩膀,却止不住的抖,连忙放下酒杯,跑着出去了。
第二日,柏青早早起来,本想赶在这人公务前再见上一面,问问昨天的事情,可这就收到门房听差送来的口信。玉芙遣人告诉他,请他去何宅有事商议,柏青便急匆匆地收拾妥当,出门了。
到了何宅,老远就看见玉芙徘徊在门口。
“师哥!”
“皮猴儿!”玉芙招呼他,“我们在这儿且等等,何老板还没回来。我今儿找你来,是凤老板要同我打擂台!”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儿。凤老板找我,要和我打个三天的擂台,还邀这《顺天时报》来作证,比比看谁的戏卖座儿。他要设计些个条子发在园子里,请戏迷们投票呢,谁的票多,谁赢!”
玉芙接着说,“如若我要应了,明日这投票的事儿就见报。若我不应,我就此封箱的事儿也要见报。”
“这…师哥,你是说,你打不赢凤老板便不能再唱戏了?”
“正是。所以我想同你和何老板来商议。眼下门房说何老板一早就出去了,我们且再等等。”
不大一会儿,就见了一辆黄包的影子,果然是廿三旦。
“何老板!”廿三旦看着俩孩子,一脸了然,这就招呼二人进屋。
“何老板,这事儿…您兴许是知道了。”玉芙小心开口。
“二奎,给我们备些茶点。”廿三旦遣人给二人准备些吃食。
“傻弟弟,你怎么想?我刚从凤老板那儿回来。”他饮了口茶,“哎,让我缓缓,这凤卿呀,他从不贪眠,下了大轴子也就是歇息个片刻钟的,今儿一早就遣人来叫我商议。”
玉芙和柏青一个对视,没想到这名角儿竟也如此黾勉。
二奎这就端来几样茶点,廿三旦又道,“小丫头,今儿天儿好,我的那些个皮袍子你且帮我都翻出来晾晾,眼看着天儿就凉了,就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