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谁爱守谁守!
再说周沉璧,他确实是春风得意。
他爱戏,玉芙懂戏,俩人简直一对碧水鸳鸯。晚上也着实快活,周沉璧像个没开荤的大小伙子,在人家身上不停讨要,不知魇足。
一早,周沉璧先起来,在书房处理信件,阿宣递过报纸,一副丧气样子,“主子……这报上……坏了事儿了。”
周沉璧一觑他,扯过报纸,又一甩,“能有什么坏的,印厂的老板都给我周某人几分面子,这名目都没听过的小报还能……”
话没说完就噤了声,他和玉芙这点子事儿,竟登了报!
一对痴侣,艳色无边。
倒是没占着几个版面,但确是大大的“男旦”、“老斗”这么写着,话语粗野香艳。
“怎么办事的?怎么能流出这些东西?”
“公子,现在报业发达得很,能承印的厂子也就突然多了些,还竟是些小作坊。再说这报社,也是雇上几名访员,租几间瓦舍就得,实在是狡兔三窟啊!”
周沉壁一摔报纸,想着怎么对付这家小报社。
回到房里,玉已经芙起床了,周沉壁假装无事,也没告诉人家。只是安顿几个小厮,让他们下午直直把玉芙送去戏园,哪儿都不准逗留。
晚上,周沉璧也早早赶去月婵舞台,生怕有什么乱子。甫一下车,还真就碰见了几个熟识。
“沉璧,你可真是好魄力啊,这纳了男子做妾,可真真是一桩奇事!”
“奇事?”另一位道,“我看正是件美事!这月婵舞台的柳老板现在可是艳绝京城,贤弟,你可真是好手段啊。”
“艳福不浅啊!”
“周公子,真性情!”
几人话语间竟全是艳羡。
进了园子,这认识的不认识的,竟也纷纷道喜。
周沉壁在绣行垄断,又当了几年洋奴才,仗着有钱处处压别人一头,名声实在不好。如今,竟因纳了男妾,让人觉得他周某人是“真性情”,这顶臭的名声,竟是因此好上了几分。
广和楼。
“二奎……”二奎正给廿三旦收拾行头,听有人小声叫她,是喜子。
“喜子?你怎的来了?”
“二奎,”喜子蹑手蹑脚地蹭过去,“结香问你,上次借你的书,你可是看完了?”
“还没呢,看完就还他。”二奎手里不停,直说道。
“可有些日子了。”喜子也来帮她,俩人一起把戏衣抚平。
“最近看书的时间少,看完就还他。”
“那,你还有没有什么想看的,明儿你过去再拿几本呗。”
“……”二奎一觑喜子,“说吧,到底怎么了?怎的拐外抹角,找些莫须有的名目。”
“明明就是你有借无还…”喜子声音小了几分,“二奎,我……想先来找你探探,结香还没下戏…”她凑过去,“今儿有一份小报,犄角旮旯的破烂笔头就编派了我们大师哥玉芙,我私着问你,你说,这是不是你写的!”
“不是!”
二奎收拾完又扯着喜子去放戏箱,这处杂乱,堆着各式切末,也进不来人。
她直说道,“这丢丑的事情我又不知道,怎么就是我编派的呢?”
“你呀你,还嘴硬!结香都猜着了!他说这事儿,就何老板他们仨人儿知道,还有就是门外偷听的你!”
二奎看瞒不住,嘿嘿咧嘴一笑,“怎么样,我写的有意思吧!”
喜子警惕地左右看看,“只听着结香念了几句,倒,倒是有意思,可……可你一个女孩家,怎么知道那档子事儿!”
“怎的,爷们儿能编派出来,我就编派不出来?不就那二两肉的事儿嘛!”
“你啊你,你羞不羞!”喜子啐她,“那现在结香知道是你写的,你怎么办呢,柳老板的名声都让你写坏了”
“你今儿没打听啊,虽然我是起了坏心思写的,可你看,大家都看作是“救风尘”的好名声呢!”
“啊?”喜子不解。
“你让结香心放在肚子里,且留意便是,他的师哥怕是要红透北京城啦!”
“二奎,你为什么就这么针对这周公子和柳老板?”
“上次,上次何老板可是一脚踏进鬼门关,据说就是这姓周的糟践的!”
“你可不能胡说,若是他糟蹋何老板,又怎能娶柳老板!”
“我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用强,但我们何老板可还看不上他呢!无非就是他有几个臭钱,何老板逼不得已……”
“好了好了,你也就别往你主子身上泼脏水了。你一口一个何老板,你主子也不是个好糊弄呢,快想想让你主子发现你编派柳老板,你可怎么交代!”
二奎到底是个孩子,这就害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