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景亦同心疼坏了,明明方新故离开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说是妈妈回来了,啪嗒啪嗒就跑回家了,怎么隔了几个小时就哭成这样了?
可方新故不愿意解释,只是埋在景亦同肩膀上哭,滚烫的眼泪沾湿了景亦同的脖子,景亦同却只能抱着方新故顺气,直到后来才从大人嘴里知道事情的始末。
大人们在背后念叨应箴太不近人情,哪能对一个小孩说这种话,景亦同也在心里暗暗责怪应箴,她凭什么断定方新故不是天才?明明在他的认知中,方新故的琴技是他望尘莫及的,也是他见过的所有人中天赋最高的。
他们两人是一起开始学琴的,方新故还比他小两岁呢,但景亦同还在入门阶段时,方新故就已经能完整地弹一首曲子了;后来景亦同刚学会入门级的琴谱,方新故都已经能开始自己改编谱子了。
可就是这样的天赋,在应箴眼中却还是远远不够。
此时看着眼前自嘲笑着的方新故,景亦同心里难免有些心疼。
但方新故不知道景亦同的心理活动,他被景亦同乱夸一通,人都有点晕乎,眼神飘忽迷离,语气却不像刚才那么笃定了:“我……我应该不行吧?”
景亦同快走两步转身堵在他身前:“算了,既然方老师这么没自信的话,那不如请我来当钢伴吧,反正我挺有自信的。”
方新故被逗笑了,他把人推到一旁:“景老师你有点自信过头了,还是先把钢琴复健一下再找我毛遂自荐吧,不然找你我还真不如自己上。”
话虽如此,但方新故的心情确实好多了,被景亦同肯定的感觉总是让他如此心安。
第29章
看方新故复又带上了笑意,景亦同随意摸了两把他的头:“怎么比较对象变成我,你就有自信起来了。”
方新故顶着一头被他弄乱的头发,用力戳戳他的胳膊:“你有点自知之明吧。”
景亦同做出一副自尊心受损的模样:“我就这么遭你嫌弃。”
方新故笑道:“下次等我写儿歌的时候一定请你来当钢伴。”
“这是你的业务范围吗……不是,你是不是在笑话我?”
两人一路笑闹着回到房间,气氛是难得的融洽,直到方新故洗完澡倒在床上,他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原来他现在也能这么自然地跟景亦同相处……应该还算自然吧?
起码从景亦同的反应看来,他肯定没看出破绽。
方新故翻了个身,回忆着今天跟景亦同难得的独处,脑海中又不由浮现出他的提议,乐器伴奏也由他自己操刀,真的可行性吗?
当然,《沉默有声》是不可能了,这首歌编曲复杂,他录个demo还行,但很多乐器他也就能拉个调子,肯定达不到能进录音棚的专业水准,但另一首歌他计划的编曲会简单一些,说不定还真能自己试试……
方新故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也挺好笑,他竟然就被景亦同这个门外汉的鬼话给搅得心神不宁。
他摇摇头,拿起被自己遗忘多时的手机,才发现他妈几个小时前给他发了条消息,后面还跟着一条消息撤回的提示:
“新故,现在有空吗?”
“‘妈’撤回了一条消息”
方新故算算日子,这几天应箴应该是在法国参加交流活动,按照时差,现在法国差不多是凌晨两点,应箴肯定已经睡下了。
方新故跟家里人平常联系得不算频繁,应箴最近在国外又挺忙的,两人挺久没说过话了,不过看应箴给他发的是私聊信息,并没有发在他们家的群聊里,看来应该是找他有事,但看语气又不像有急事,方新故就没回电话过去,只是发了条消息。
方新故:妈,我刚才没看到消息,有什么事等你睡醒打给我好了。
四个多小时前,巴黎。
最近应箴受邀带几个学生去巴黎交流学习,还跟当地一个交响乐团进行了一次合作演出,这个交响乐团中有位华人大提琴演奏家施雪燕,跟应箴是老相识,演出一结束,施雪燕就凑到应箴身边和她叙旧。
老友相见自然是高兴的,施雪燕挽着应箴的胳膊:“你难得来一趟巴黎,今晚住我那儿,我们晚上好好聊聊。”
应箴看了眼身边蠢蠢欲动、显然准备偷溜出去玩的学生们,有些头疼:“等我安顿好他们吧,哎,一群不省心的孩子,早知道我就不该去学校教书的,还不如提前享受退休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