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亦同定定地看着他,表情很安静,像是在鼓励他继续往下说。
“我是想说……”方新故松开手,喉结紧张地一滚,轻轻道,“谢谢你,哥。”
景亦同这才笑了,他用力捏住方新故的脸扯了扯:“真拧巴,对你来说那要真的只是个玩笑,你会记到现在?”
方新故被人戳中心思,有点不好意思,只好任由景亦同蹂躏自己的脸:“你又知道了。”
景亦同松开手,不着痕迹地搓了搓指尖,像是在回味刚才手下细腻的触感。
他重新坐回沙发上,闲散地往后一靠,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侧过身子道:“那当然了,人都会变,但我是你哥这点不会变,所以对你的承诺也不会变,有关你的事我都好好记着。”
方新故顿了一下:“……干嘛说这么肉麻。”
景亦同笑他:“小时候更肉麻的话也不是没说过,而且我可不像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自己一个人来南极,也不知道跟我说一声。”
明明是责备的话,但语气里却只有关心。
方新故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他慢吞吞道:“你这么忙,我又不知道你有没有空,不好随便打扰你。”
“说的好像在怪我没跟你报备一样,”景亦同嘟囔了一句,“提一嘴的事,有什么打扰的。而且是你找我的话,我肯定会来。当然了,就算你没找我,我不也自己送上门来了?”
方新故被逗笑了,脸上的表情也舒展起来,甚至还跟景亦同开起了玩笑:“那反正你自己也会来,我干嘛还要特地去找你。”
景亦同语塞:“你就不能为了我多付出点努力?”
方新故闷声笑个不停。
时间已经不早了,景亦同没再多留,跟方新故道别:“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晚安。”
“嗯,哥晚安。”
景亦同揉了下方新故的脑袋,转身离开了。
房间逐渐安静下来,屋里的一切都回归寂静,时间仿佛在这个空间停滞,就连方新故也保持着景亦同离开时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直到嘴角的弧度都僵硬了,目光仍落在景亦同刚刚坐过的位置上。
时间不断流逝,桌上的茶彻底凉了,方新故才弯下腰,把脸埋进掌心中长叹一口气,脖颈垂下时露出的线条看起来十分脆弱。
景亦同真的好好啊。
他也真的好喜欢景亦同啊。
方新故心里一阵阵钝痛,要是景亦同没这么好就好了,省得他总是心动,又总是心痛。
但景亦同有一句话没说错,无论过去多少年,无论他们之间有着怎样的变化,甚至无论未来景亦同会跟谁走到一起,但景亦同是他哥这点永远不会变。
但也可能永远只会是哥哥。
方新故十分清楚,他和景亦同就应该像两条平行线,永远并行,但永远没有交点。
只怪自己不小心多踏出了一步,让这份感情变了质。
第二天,《世界之大》节目组的录制再次启动。
助理周小佑和妆造师一走进方新故的房间,就被方新故眼下的青黑震惊到了,妆造师毫不留情地吐槽:“你昨晚是去码头喂海鸥了吗。”
这位妆造师和方新故有过多次合作,两方很熟,说话自然就没这么客气。
方新故疲倦地搓了几把脸试图让自己打起精神:“有点失眠。”
妆造师惊声尖叫,一把扯下方新故暴力搓揉脸颊的手,高声训斥:“你能不能对自己美丽的脸蛋温柔一点!你这样会加速皮肤老化,要长皱纹的!!”
方新故嫌吵地揉揉耳朵,侧过身让他们进屋,把桌面上乱七八糟的乐谱收拾整齐,随口道:“反正人都会老,迟早也要长皱纹的。”
妆造师看不惯他这种摆烂的态度,冷哼一声:“一副颓废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恋了。”
周小佑哈哈笑起来:“可不能污蔑我们新故,他还是个黄花大闺男。”
妆造师翻了个白眼:“行了,黄花大闺男,过来做造型了。”
方新故:……
方新故懒得说他们,直接在妆镜前坐下,指着自己的黑眼圈道:“帮我遮一下。”
妆造师拿着遮瑕膏眯眼打量他眼下的青黑:“你也知道要遮黑眼圈啊?增加我的工作量。”
周小佑在边上啃面包:“这难道不是你的本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