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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2 / 2)

背后就是老井,青砖垒起的井沿快有个小娃娃高?,倚靠着还算舒坦。

秦既白手肘搭在膝面上,缓声道:“他没怪你,他生自己气。”

裴榕牙关紧咬,下颌绷得硬实。

“他那性子又急又躁的,打完你自己就后悔,说不是好大哥了。”

裴榕没吭声,可喉咙却哽咽起来,他忙偏开头深喘了口气,好让自己静下来。

秦既白瞥看?他一眼:“咋想的,真舍得叫林家小哥儿嫁给别个?”

裴榕垂下头,苦笑了一声:“舍得舍不得又能如何,饭都吃不好,要他和我一块儿过苦日子吗?”

都是从穷困无济里?熬过来的,最是知道银子的要紧,有几年灾祸频生,穷得揭不开锅,一块馍几个人分,一个地瓜都眼巴巴地瞧。

他是汉子,苦点?儿累点?儿都应当?,可林杏能有好日子,他就不该拦下。

“你是为了他好,可那小哥儿没你想的那般弱。”秦既白叹了一息,“他来咱家不是为了要啥说法,只是想问个明白,你若愿意他就等你,你若不愿意,他自己也能过。”

裴榕皱紧眉头看?向他:“什么叫自己也能过?”

秦既白没应声,只轻耸了耸肩。

裴榕却急起来:“他、他怎么就说自己过了!”

“你不也是么?”秦既白笑着看?他,“松哥和我说,为了你的亲事他愁得不行,瞧上你的姑娘可不少,也没见你点?头。”

裴榕哑然,垂头搓了下手,压在额上没有说话。

“你给松哥的那些银子,他一文也没动,全给你攒着了,你要想好了,拿上银子就去提亲。”

“不是。”裴榕顿了下,眼底满是血丝,“他跟着我受苦。”

“你觉得我受苦吗?”秦既白靠在井沿上,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你根本不知晓我有多庆幸松哥能和我成亲。”

“秦家算富裕吧,你以为我后娘过得就好吗?她一心惦记着家中银钱,实则是我爹同她不交心,卖了皮子总要去喝大酒,各家都有各家的过法,日子穷就拼了命赚,总会好过,人错了就换不回来了。”

裴榕知晓,秦既白惯来沉默,能同他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是将他当?朋友,他缓缓呼出一气,也敞开了说:“说到?底是我胆小、没用,怕他跟了我会后悔。”

“那就别让他后悔。”秦既白目光灼灼、言语笃定,不似在同裴榕说话,更似在做着什么承诺,他轻笑了下开口道,“咱家屋头这般旧了,夏里?漏雨、冬里?窜风,盖间青砖黛瓦的吧。”

“盖房?”裴榕满脸诧异,扭头看?过去,“你当?盖房是什么?咱家哪有这些银子?”

盖房建屋,只一间简单的青砖房,墙厚约摸一砖半左右的,砖块儿便得成百上千,市面上千块砖七百余文,堂屋、卧房、厢房、柴屋等等盘算下来,光青砖就得小十两,再算上黄泥、瓦片、人力?,一户房舍少说得二?三十两。

他家赚都赚不来二?三十两,更何况还要吃穿用度了。

秦既白温声道:“今年收成不错,缴过赋税,打成粗米足够咱一家吃喝。待到?年中重新?分地,我头上还有八亩旱田,日子就更好过了。”

“今儿个赶集,皮子卖了九十来文,加上柳筐七七八八已经过百文,若是不急花就都先攒着,手里?有银钱松哥也踏实。”

“百、百文?”

“啊。”秦既白看向他,“眼下天热兔子不肥,得到?秋吧,若是整只卖小得一百七八十文,行情好些能到小二百文,若只是皮子,也有不少。”

只片晌,裴榕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进山打猎,攒钱盖房。”

秦既白点?了点?头:“才?来家那会儿松哥就同我知会过,这老屋留给你成亲用,到?时候他再另寻出路。”

“他胡扯!”裴榕恼起来,“他脑子里?都想着些啥!这屋头是阿爹阿娘留给我们仨的,天王老子来了也是仨人分,他瞎寻什么出路!”

“他就那性子,所以我想着……”

“你也胡来!”裴榕简直要跳起来,“这家你放心住着,没人要赶你俩。”

秦既白哧哧地笑:“哎你听我说完,还说松哥脾气急,我瞧你仨一模样。”

裴榕忙又坐回去,伸手窘迫地摸了摸后颈子。

“我想着还是在这地基上,两面都扩开一些,一排大房,中间儿连起来,到?时候我和松哥、椿儿住一面,你和林家小哥儿住另一面。”他似是故意地叹了口气,“哦,你不打算娶人家,那你自己住一面。”

“……”

裴榕垂下眼,瞧着黑黢黢的土地,久久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