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椿正在晾晒萝卜条,昨儿个地里才除过草,她怕活干得匆忙没除干净,又怕经过了一夜连着根的杂草死灰复燃,便待裴榕出门上工后,拎着锄头又去了一趟。
前几日雨水丰沛,田垄里的萝卜正水灵。
裴椿想着晌午没啥事儿可做,正赶着日头好,将萝卜切成条晒一晒,也好腌缸子咸菜。
她用小筐背了几颗个头大、水分足的回来,在灶房里用清水将萝卜洗干净,也不用削皮,切成粗细匀称的萝卜条,放到竹篾盘上,拿到院子里晾晒。
日头好的话,三两日就差不离,若是喜欢吃干巴些的,便再多晒几日,洗净后用料酒、盐巴、陈醋腌上小半月,待到萝卜条上色,就能开封吃了,拌上些小米辣、蒜泥或炒进菜里,都爽口下饭。
萝卜条在篾盘上铺得满满当当,裴椿正忙活就听见篱笆墙“嘎吱”一声响,她抬起头,瞧见裴松在大门口笑着瞧她:“日头这么晒,咋不上屋里歇着?”
“回来啦?”裴椿忙放下竹篾,上前去接筐子,被裴松躲开了,许是怕筐子累着她手,只将手中黄酒坛子递了过去。
裴椿看见秦既白,忙不迭给了他一个白眼。
“不是不叫他拎,他背上伤没好利索。”裴松笑着解释,又拉着裴椿往灶房里走,“哥这回可买了好些物件,丝线、红纸……啊对了,还买了两根棒骨,一两小排,今儿个炖汤喝。”
荤食价贵,裴家难得吃顿好的,买了骨头也不舍得煎炸,拢共没几块肉,炖汤才实惠,就算吃不上几块肉碎,喝喝汤也解馋。
临出锅前将骨汤留出半碗备下,明儿个一早兑些水,还能下碗面条。
裴松见小姑娘还是不多欢喜,又献宝似的往外掏东西:“瞧瞧好看不?”
他手里是一对儿发绳,湖水蓝的绦带上挂着晶莹剔透的彩石,他往裴椿发间比了比:“好看得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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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揪萝卜去
裴椿伸手接过来,面上皱皱巴巴,心里却高兴,她又恨恨瞪秦既白一眼,帮着裴松收拾筐子。
这是咋了嘛,裴松知晓小妹与秦既白不对付,可多也是不痛不痒地挤兑两句,这几日本缓和着,也有些笑脸,谁料又闹上气。
裴松最是看不得她不高兴,忙寻了个由头将秦既白支出去,肩膀碰一碰:“同哥说说,这是咋了?小脸儿蔫黄瓜似的。”
裴椿翻弄手上的东西,垂着头不说话。
裴松回过身,同她面对面站着:“好椿儿,同哥说说。”
小姑娘吊眼轻瞧他,气鼓鼓的脸,还没开口眼泪先掉了下来。
裴松心口抽紧,脑门儿青筋一下一下地跳:“有人欺负你了?”
裴椿伸手抹了把眼,摇头:“有阿哥在,没人敢欺负我。”
“那是咋的了?”
裴椿吸了吸鼻子,厉声啐道:“那些个婆子胡乱说嘴,恨死了!”
今早她下田干活儿,因着家里只她一人,便没急着回。
平山村地势高,冬季干冷少雨,故而麦子春时播种,夏秋丰收,近些天雨水充足,田里麦子长势喜人,麦穗饱满的随风一晃又一晃,瞧着都高兴。
一直到未时,裴椿除过草,背着满筐萝卜慢悠悠往回返。
才从田埂下来,远远瞧见几个婆子坐在老树下唠闲嗑,皆是些东家长西家短的车轱辘话,裴椿无意听,可那话还是灌进了耳朵。
她气得跳脚,同裴松道:“说咱家逼人成亲也便罢了,竟还说秦既白本不愿意,是被阿哥打怕的!”
“天地良心,他来前就伤了,还是咱家背去医的病,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胡说八道!”
裴松许久都没有言语,平山村芝麻点儿大,农家人没啥乐子耍,颇爱逞口舌之快。
这些话上回林杏听去也气得不行,他巧碰见,上前对骂,快要操棍打起来,解释无用,那群婆子重聚头还是这般编排。
方才他同秦既白回来,虽没人敢当面谤议,可也少不了闲言碎语。
还有婶子问他啥时候成亲,成亲了要不要请公婆,不请可是不讲礼数,亏不得旁的戳你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