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墙壁上刻绘的红色魔法?阵……安布罗斯侧头看了一眼,脸上的冷笑有些维持不下去,他猛地转回脑袋,脸上肌肉因为激动而微微抽搐着?,咬牙盯着?维里斯。
西尔万那个疯子,精神病……
“你也看到了呢。”维里斯嘴角含笑,顺着?祂刚才的视线看过去,语气?温柔:“那是西尔万的魔法?阵。”
“更准确来说,是借助祂力量绘制的魔法?阵,早在很多年前,我就打造了这个监狱,我将它取名为……神陨之地。”
安布罗斯冷声道?:“神明是无法?被彻底杀死的。”
维里斯闻言,面?上只是笑,垂眼抬起手,指尖按在掌心?悬浮的光球上,动作轻柔,好似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他轻缓的声音落在安布罗斯的耳中:“因为大?家的信仰对吗?”
光球的光芒摇晃了一下,喃喃的话语细碎地响起,维里斯的脸庞被那光芒照亮,身周却仍然处于黑暗中。
精灵的听力很好,更别说在这空荡荡的牢狱中,那呢喃的话语即使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安布罗斯还是捕捉到了一些字句。
祂脸色愈发难看。
呢喃终止,维里斯自顾自说道?:“我心?地善良,没有抹除七神的历史,你们该感谢我。”
安布罗斯没有说话。
维里斯看也没有看他,只专心?地看着?手上的那个光球,继续说着?:“作为报酬,对七神历史做一点改动,你们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这一次,安布罗斯终于有了反应,祂眼中的愤怒显而易见:“卑鄙无耻的人类!你将那些属于我等的功勋悉数揽在自己身上,抢夺属于我等的信仰!你会遭受神罚的!”
祂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几近声嘶力竭,显然是气?急了。
维里斯仍然轻抚着?光球,听着?那指控,脸上笑容不改:“功勋啊,你倒也知道?什么是功勋,什么是罪孽。”
指尖动作顿住,他的目光终于移开,落在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的安布罗斯身上,语气?轻飘飘:“那你们这些神明,为什么还不断地造下罪孽呢。”
“你们,到底把生命当做什么了。”
听到最后那句话的安布罗斯扯了扯嘴角:“你永远不可能成为神明,神明绝无可能因为一些蝼蚁而伤神。”
“原来是蝼蚁啊……确实,一脚就能踩死的玩意?,哪里值得高高在上的神明费心?呢。”维里斯轻叹,他合拢掌心?,光球随之消失,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连弧度都和刚才的微笑一模一样。
眼眸中暗光闪烁,他的记忆好似拉回到了几百年前的伊卡洛斯,天?灾频频,死伤无数,战争和灾害,荒野外全是人类尸体的腥臭味。
还有饥饿的人扑在上面?啃噬着?同类的骨肉。
尸体经过长时间的暴晒,早已变质生蛆,饥饿的人因为啃噬这些骨肉,疾病缠身,很快和那些尸体一样,死在荒野上。
那是一次□□,气?温飙升,长时间的干旱下,粮食颗粒无收,晒死了不少人和动物,食物大?量减少,路边常常有饿死的人,匍匐在露出泥土的地面?上,腥臭味久久不散,那些尸体的嘴里,还嚼着?干枯的草叶。
维里斯第一次踏上冒险的旅途,就是直面?这样的人间炼狱。
他在路边捡到了一个少年,那人和他差不多大?,他发现少年还有气?息后,就拖到一边,布下了隔绝气?味和视线的魔法?阵,给?少年喂了水和一些食物。
那时候他还天真地以为,是天?灾使然。
后来才知道?,是安布罗斯和雅尼斯无聊时候下注,安布罗斯输了,就把承载疫病的虱虫随手丢在伊卡洛斯大?陆上。
这样犹嫌不足,雅尼斯笑呵呵地阻挡了下雨的云层,两?个神明观察着?人类和其他种族从温和走向焦躁,疫病,干旱,饥荒,死了一批又一批的人。
□□持续了半年,后果却波及了往后的几十年。
在神明漫长的生命中,不过是一次输掉的赌注而已。
恐怕连安布罗斯都忘记了当时打了什么赌。
祂们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有亡魂太多,地狱的那位会不会不高兴。
不过地狱那位神,已经闭门不出百年,祂们也没有感受到祂苏醒的迹象,于是更加变本?加厉。
维里斯闭了闭眼,那翻飞的思绪不过漂浮了两?秒,他重新睁开眼时候,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教皇大?人。
他统治着?伊卡洛斯大?陆上人们的信仰,他和王室合作百年,把伊卡洛斯大?陆打扮成现在安宁的模样。
那些人间炼狱的过往,只存在于古书上的只字片语,吟游诗人口中的偶然提及的开场白,以及他的记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