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经是五月,京城已经稍有热意?,府里平时都是半开?着窗通风。但闻潮落怕冷,阿福只当他是担心夜里风凉,便也没多问。
“算了,不?用栓了。”闻潮落改了口。
两人走到这一步,无论如何?也得见上一面,闻潮落心里清楚自己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若是一直避而不?见,祁煊直接登门拜访,岂不?更?麻烦?
可让闻潮落今晚就朝祁煊说?清楚,他又有些做不?到。他在祁煊面前丢了这辈子最大的一次脸,怎么可能短短一两日就缓过来?
怎么办呢?
闻潮落思忖良久,让阿福磨了墨。
既然?祁煊是以信传话,他也可以。
闻潮落执笔洋洋洒洒写了足足两页纸,打算将自己和祁煊之间?的关系一刀斩断。可他收笔之时,又觉得自己此?举太不?君子了。
无论如何?,是他先招惹的祁煊。
哪怕要断个干净,这话也该当面说?,总不?能在祁煊面前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吧?
于是,他将刚写好的两页纸直接烧了,又拈了一页纸过来。这次他没有再写什么绝情的话,而是告诉祁煊,家中有事不?便相见,并约定三?日后见面。
想了想他,觉得三?日太短,改成了五日。
最后,五日又改成了七日。
写好回信后,闻潮落让阿福把?信送去了祁煊的住处。
祁副统领这会儿正忙着试衣服呢,今夜他要夜探国公府私会闻潮落,所以想选一身好看点的衣服。先前在营中条件受限,他整日穿着武服,如今回了京总不?好依旧穿得乌漆嘛黑。
阿福送来的信,中断了他继续试衣服的举动。
七日后相见?
闻潮落怎么狠得下心?
祁煊想不?明?白?,自从闻潮落不?告而别时,他就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宫门口见面时,闻潮落朝他说?是因为做了噩梦才?匆忙回京,这个借口实在牵强。
但祁煊此?时正在头脑发热期,不?会以任何?消极的念头,来揣测闻潮落。
也许二郎是忌惮家人的态度吧,好端端一个贵公子,忽然?成了断袖,这打击太大了。闻潮落不?知该如何?面对家人,这才?故意?躲着他,以此?来减轻面对家人时的负罪感。
祁煊说?服自己,应该理解闻潮落。
他也觉得,两人之间?的事情应该从长计议,不?能只图一时痛快。他比闻潮落年长一些,理应在此?事上担起?责任,不?求闻潮落的家人彻底接受他,起?码得朝旁人证明?,哪怕闻潮落与他一起?生?活,也不?至于太委屈。
于是祁煊很快收敛了不?能和闻潮落相见的沮丧,找出了纸笔。他将自己这些年来积攒的俸禄和赏赐,以及父母留给他的产业都计算了一遍,开?始规划他和闻潮落未来的日子。
置个大宅子肯定是要的,不?一定比国公府大,但起?码不?能让二郎觉得憋屈。
小猫嘛,总喜欢上房揭瓦,院子小了肯定撒不?开?欢。
不?过具体在是京城置宅,还是去外?头,这还得听?二郎的意?思。
也许是忙着筹划将来,也许是怕贸然?上门反倒给国公府留下不?好的印象,这几日祁煊当真没去找闻潮落,甚至连信都没让人送。
眼看七日之期将近,闻潮落正犯愁呢,太子忽然?给他派了个新差事。
太子妃,也就是闻潮落的姐姐,有孕已三?月有余。近来她在东宫总觉闷得慌,想出去散散心。太子公务繁忙没空相陪,便差了闻潮落陪太子妃一道去南郊的别苑小住半月。
“姐姐有孕,能坐马车吗?”闻潮落虽然?也想借机离京避开?祁煊,却不?免担心姐姐的身体。
“放心吧,你姐有孕已足三?月,太医诊断过说?胎象很稳,适当地活动活动,反倒对她身子有益。”太子语带玩笑,又朝闻潮落道:“再说?了,太子妃与他腹中的孩儿,不?还有你这个当舅舅的护着吗?交给你,孤还是放心的。”
闻潮落记得,南郊那处别苑是太子成婚那年,亲自着人依着太子妃的喜好修的。如今姐姐有孕去别苑小住,也许当真能放松心情,顺便养养胎。
此?行太子特意派了一队东宫卫,任闻潮落差遣。
闻潮落一路上都很谨慎,到了别苑后,也亲自部署了巡防,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凑巧的是,南郊这处别苑,与他安置白隼兄弟的那处宅子离得很近。闻潮落思忖再三?,独自骑马去了一趟宅子,将兄弟俩接到了别苑中。这兄弟俩,当初在牵狼卫眼皮子底下都没露馅,所以不?必担心他们暴露身份引来祸端。
闻潮落将人接来的目的,一是不忍这俩孩子孤苦伶仃守在那宅子里,而是想着白?隼能飞,先天?有巡防优势,有他在也算是给别苑的安全多加了一层保障。
“那个叔叔怎么没来?”小葡萄精缠在温泉池子旁的树藤上,陪闻潮落聊天?。这别苑里有温泉,太子妃有孕不?适宜泡,倒是便宜了闻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