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王素来很有规矩,这次.....没人懂他的一意孤行。
可也没人违背。
只能配合。
包括蒋晦。
言似卿拿着玉佩,就像拿着烫手山芋,可她冷静,也掌事多年,既有了上面下放的权柄,果然名不正言不顺,也对不起真正的王妃,可她也是被迫,只能暗暗愧疚。
“诸位,因故来长安,借宿贵府,王爷恩义,不胜感激,此后几日还请指教,若有叨扰。”
她本可以熟稔的治家手腕强势入主,不必在乎下面一堆人的意愿,可她没有。
入住就可以了,等宴王跟帝王的博弈出结果,别的不用管。
什么王爷女儿,她可真不想。
原本王府上下还挺坎坷的,宴王又明确说是他女儿,他们都信了,不信也得信,当亲郡主伺候,可眼前人一副清客儒生打扮,似女子便装在外,因过分优越的皮囊而无拘性别,让人一时分不清到底是郡主还是王
客气委婉,握着玉牌作揖,没认那身份的意思,顾自用她自己的解释——父辈朋友关系照顾一二而已。
她都这么说了,王府的人固然疑惑,却也没法问,女管家上前行礼,介绍自身,也清言似卿先行入府。
“一切都已打点好了,您可以先休息,若有吩咐,府上下一概服从,这也是王爷的命令。”
“世子殿下?”
女管家惊讶,也惊慌了,但克制着没有去迎接。
只因言似卿还在,不能在厚此薄彼造成间隙,按照王爷现在的态度,只会对世子不利。
蒋晦步伐缓慢,带着病态,在言似卿复杂目光下,他上前,“既是父王挚友家的姐姐,那就是我们王府自己人,我与父王所想一致,都愿意让姐姐你。”
他停顿了下,走上台阶,靠近她,又在恰到好处的距离。
一声姐姐唤得咬牙切齿,又隐忍含蓄。
其实可以不出现,可他担心王府内外的人怀疑他们俩真是亲血脉,两边站位打架,她不好解释,也疲于应对。
所以,他下马车了。
就是这一声“姐姐”......
他们能是什么姐弟?
言似卿听着都觉得不自在,可也只能装得云淡风轻,目光从其苍白脸色顿了顿。
已经到长安了,她连“恩情”为由与之接触,关心病情,这些都不适宜。
她有愧,感激其帮忙,但又猛然发现对方在喊自己姐姐的时候,目光是落在自己唇上的,眉头紧锁。
“让姐姐你当我们王府的主人。”
他......
言似卿愣了下,牙根紧阖,从欲言又止到垂眸含笑也就须臾。
不动声色,亦隐忍不发。
稍会才说:“多谢殿下礼遇,亦一路护送,虽是王爷吩咐,但殿下辛劳,民女感激不尽。”
可以说,这半路结识的“姐弟”非常体面了,谁都没给对方找麻烦。
跟前面一样,不管彼此怎么试探,怎么闹,一旦有外敌,立刻合力,而且若是察觉到对方另有设计,也一般都会不动声色配合成全对方。
至少,此时此刻,旁人都挑不出错来。
然后,宴王府就这么客客气气和谐共进了。
金吾卫们:“......”
大理寺盯梢的:“......”
难怪少卿预判说不会闹出什么事。
原来真的能不起波澜呢?
那两人好像刚认识似的,客客气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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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入府,蒋晦回他的世子别院,言似卿则被管家带向女院那边。
他走了两步,扶着柱子回头看。
发现那人没回头。
他也不知道言似卿转身往另一边走后,牙齿轻咬唇瓣,无知无觉松了一口气。
似松似叹的。
她不能否认......她现在不敢跟他接触,也不知如何回应他的一腔热忱。
不过她没法分心了,王府这边本就有不少代表蒋晦跟其母亲一体,甚至已故皇后一体的两波人马是肯定不待见她的。
谢氏不就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