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就是刘无征。
言似卿:“不认不就行了,我不是你的表弟吗?”
她现在这幅打扮也没那么好认,对方既是才子,就是聪明的,不至于上前试探。
真试探了,不认就行了,反正世子殿下好像越近长安,越发嚣张,连装都懒得装。
但非要她女扮男装当他表弟,无非就是随性而为,她没底气抵制对方而已。
不过她这懒懒散散的回应,刚说出口,她有点后悔了,反省自己忘记了彼此到位之差,正想补救,却发现蒋晦挑眉,好像很愉悦似的。
“现在你尽可当你是我家的人。”
“谁来问你都喊我,我来招呼。”
言似卿顿了下,轻声说:“只是表的而已。”
周刺史家表的不算什么,但好歹人家还是真的,她这个假的呢?
蒋晦:“.....”
她看似弱不禁风,实则擅箭呢,回旋箭总是非常精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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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似卿他们来得早,吃完就回房间内了。
两位女暗客照例搜查房间一番,确定没有什么藏人或者危险之物,才出去。
若非言似卿拒绝,她们都要打地铺在屋内。
屋内一安静,言似卿沐浴整理了下自身,休憩一二,缓了不少气儿过来,眉眼也多了些气血补足的风采。
打开窗柩,瞧着外面已经星月高照的夜色,凉风习来,她看了一会。
因为位置好,前面是正对着驿站前院的阳台,后院窗户一开就能瞧见大片湖泊,隔绝有人过后山密林潜入,只有正门进屋的楼梯或者攀越屋檐才能抵达他们这边几间房。
可这里有若钊他们所在房间卡住了口子。
出入他们都能洞察到。
言似卿在这,耳边能听到楼上楼下窸窸窣窣此起彼伏的动静。
廖家内部有人吵架了,有打骂声。
姜灵信好像跟谁在屋檐下吵了两句,说了难听话,气愤而走。
陈皎又去找了拂夷。
言似卿对旁人是非不感兴趣,哪怕同为女子,她懂拂夷的艰难,但她自身处境都不佳,实在无法在泥泞中再去拖拽他人出苦海。
手指往上,摸到手腕上的红玉手链,她垂下眼,眼里是对女儿与周氏等人的思念,但很快收敛。
因为阳台上扔来纸条。
言似卿关上窗户,去阳台拿了纸条回屋,打开看后,上面有蒋晦的字体。
——若钦查了,那商队护送的箱子里填充装载的都是大黑布料,可看着也不是什么珍贵之物,应是伪装填充箱子的,不过那罗高进房间的时候,不让下人背负行囊,是自己背着的。
那行囊里面有什么,别人也不知道。
这是关于商队的调查,后面还有关于对林黯跟驿站的追查。
夜色深了,才好安排人去湖边看马匹脚印,大批马匹离开湖泊,躲藏的地方无非正门两边靠山的密林,下过雨,土地松软容易留印。
——确实有脚印往左侧林子里面去,还不知对方蛰伏多深,但算了马匹脚印,少说四十匹,我安排后翼卫队的人去包圆,一旦出了动静,若钊护送你去无人住的乙三号房。
对方的人也不少了,尤其是加上马匹就有冲锋之能,比他们这边带的人都翻一倍,不过蒋晦手下还有别的人,本来就是明一部分,暗一部分。
一路来都是分翼调度以策应辅助主体,这也是行军打仗的路数。
他对言似卿此番也算坦然,命运一体,不负之前的交流,言似卿看完纸条,心里有数,缓缓踱步,走到蜡烛前面,将纸条放在上面点燃。
火焰慢慢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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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后院挨着湖泊外面的马厩,安安静静的,马匹听到些许动静,微睁眼,瞧见是人影,也不管,继续休憩。
倒是屋檐下的人影跟鬼祟似的,悄然不声张。
一共三个人影。
一人抱着个囊袋,压低声音:“在这了,我可是辛辛苦苦带来的。”
“东西看看。”
“先让我看看你们的钱。”
“还怕我们骗你?按照密信计划,先看玉佩——难道你想临时改变计划?这可不合规矩。”
第三人也补充:“行规交易就是首次检验彼此的钱货,第二轮交易时还得复验,二次确认双方交易物的真伪,最终一致达成交易,但凡任何一个关卡出问题都得负责任,一旦两轮检验通过,钱货两清,届时发生任何事,都跟对方无关。”
“你若是连这规矩也不懂,那这买卖也不用做了,我们自行跟上头交差,后果自负。”
第一人不满,但也没办法,“看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