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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含雪 第12节(1 / 2)

但在蒋晦看来,突兀碍眼。

她似乎真把自己当长安玉贵坊的人对待了?

不,他虽才见过这人几面,却深深以为她聪慧过人,自己那番狰狞在外的表演,最多让其觉得自己难伺候,可不会轻易取信,可她还是这么配合了。

是她怕得罪自己?

也不是,应当是她为“万一自己真是玉贵坊的人,是她的大主顾”补全纰漏。

这不止是商人为图长远利益的敏锐跟周到,更像是她多年在艰难处境里磨砺出来的谨慎吧。

确实厉害。

也确实辛苦。

明知道会这么辛苦,为何当年不改嫁或者回娘家,这两个选择都比现在好得多。

她那般才能,这般如珍似宝,在哪都能活得很好,甚至该被人视为金尊玉贵,让她为所欲为。

只能是因为深爱其亡夫,爱之深则责之深,不远当时抛舍水深火热的婆家。

他怎么又想到这里了?

无趣!

真当无趣!

定定看了她几秒,嘴角下压,让人明确感觉到他的不悦,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瞧着她。

莫说旁人觉得不对劲,就是言似卿都察觉到了,以为自己不知哪里又惹到了这位公子哥儿,正暗自推敲着如何应对。

蒋晦忽挑眉,手抬起,在唇上吹了口哨。

在远处放风的骏马自己跑了过来,哒哒哒的,从他身边过,鬃毛都在飘扬,单手上马的年轻儿郎已娇烈在上,拉了马缰。

黄昏光下,蒋公子的目光难免扫过其他人,这些被看过的人,饶是县令大人都觉得自己是扎根于偏远小城不值一提的牲口。

这位香料公子还嫌弃自己身上有味儿似的,在骏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眼神都带着嫌弃,直接扫过。

只灼灼盯着唯一没被马儿疾奔而来的突兀吓到后退的倾色佳丽。

言似卿确实没被吓到,只是微微蹙眉,看了一眼那长得分外俊秀且好奇盯着自己的马儿。

马匹神骏,不似它的主人狰狞刺人,看她的目光带着温和亲善。

脑袋还凑过来了。

“夫人...”柳儿跟护卫担心,以为骏马要伤人,要拦着。

马上的主人俯身,长腿细腰折了角,长臂一伸,摁压拍抚了马儿,似知它无恶意,又不许它冒犯人。

“旺财,别动。”

旺财?

言似卿眉眼微动,似有翘起的笑意涟漪,一直看着她的蒋晦察觉到了这点涟漪,又见她很快又压抑住,涟漪淡于端庄静谧的一池秋水。

马儿脑袋是不动了,但这人也随之越发贴近了几分,一股强烈的气息难以忽视。

年轻儿郎,本就在哪都是昂扬的气派。

言似卿眼帘微微动,这次反而往后退了一步。

这人却骤然冷冽唤她。

“夫人。”

她微侧目,几乎平视了俯身的对方。

蒋晦:“本公子觉得雁城之地只能安栖于燕雀,而你,应当在长安。”

雁城是什么地方,长安又是什么地方?

这世道能留给女子越地而迁的路子比燕雀还少。

也无非那点路子。

他这番意思不算明朗,又有点奇怪的昭然,旁人还在推敲,言似卿却觉得此人似乎一直在故意冒犯自己,又非阶上之人如林沉光一流的践踏。

若非下作调戏,就是指代当年自家几灭门之案。

他要自己去长安应对此案?

他家政敌是幕后之人?

心中波涛起伏几乎汹涌,一闪而过家族多数人惨死之样貌,其中生父慈爱的面容被夹刀劈裂,血溅三尺。

那滚烫融灭了冰霜,心肝都跟着被浇灌她从死人堆里被小舅舅扒拉出来时醒来闻到的腥腐之气。

言似卿眼底晦涩了几分,秋水吞没了落叶,只有浮于表面的秋风瑟瑟。

是前去长安复仇,还是安耽苟活于雁城?

“蒋公子的好意心领了,雁城生意未有稳当,心力不足,不敢贪图长安之大市,若能安耽,此生为燕雀也很好。”

言似卿本就没有太大的野心,汲汲营营雁城诸城的生意路子,步步踏实,也舍得下利益,宁可薄利多销,此番言语真心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