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也对,片刻,杨笛衣叹了口气,“很可惜,证据,没有。”
十年前那庄事,被那些人藏得太好,好不容易找到个有关的张林,那群人立刻发现并迅速杀人灭口,证据她还真的拿不出来。
“那你让本宫怎么信你。”沈洛华坐直了身子,突然加重了语气,“爱莫能助啊,杨笛衣。”
这还是她第一次喊自己的全名,杨笛衣微微愣神,这些日子接触久了,倒是偶尔会忘记她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
到底是皇室中人,身上那股威严是骨子里透出来的,但不知为何,杨笛衣明明清晰地感受到了,但一点也不感到害怕。
沈洛华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杨笛衣回望片刻,突然浅浅地笑了,“无妨,也没指望您会相助。”
沈洛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又被她掩盖下去,“放弃了?”
杨笛衣道:“那倒没有,世间路千千万万条,总能找到其他路。”
沈洛华突然变得凌厉起来,连带着声音都变了味,“什么路,你一个小医馆里的百姓,你能找什么路,飞蛾扑火?”
“试试也说不定,反正也没几年能活,”杨笛衣悠悠道,“真能灭掉一星火,也不亏。”
沈洛华胸膛起伏,深吸一口气,“携律以告要付出什么代价,需要本宫提醒你吗?”
杨笛衣眸光闪烁,携律以告是指手持当朝律法,直接敲响登闻鼓,向天子告状,普天之下无一人不可告。
代价是,敲响之后,需受杖刑三十,方可上堂,为的就是防止刁民恶意上告。
哪怕壮硕儿郎,杖刑三十也差不多废了,更遑论她一个弱女子,死在那下面的前例也不是没有。
“你这倒还真是一条路,”杨笛衣状似思考,“说不定我有灵丹妙药,能支撑我......”
“杨笛衣!”沈洛华一脸不可置信,声音拔得又高又急,“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
“你.......”
她这般慢悠悠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反倒衬得沈洛华失了体面,意识到这点后,沈洛华立刻将要骂出口的话咽回肚子里,就这么冷冷地盯着她。
杨笛衣不气也不恼,笑吟吟看着她不住的深呼吸,认真道,
“知道堂堂长公主殿下疼惜女子,若是您健忘一点,懒一点,就更好了,我一定把您供起来,日日烧香,祈祷您身体康健。”
沈洛华冷哼一声,“那太可惜了,本公主最擅长之处便是记性好,勤勉更是人人称赞,不像某人,记性不好就算了,还天天做着不切实际的蠢梦。”
杨笛衣道:“和您伪装的实力差不多吗?”
沈洛华白皙的面容似乎有了一丝裂痕,“.......”
“那也不是不行......”
杨笛衣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面前人唰的一下站起身,原地转了半圈,朝走过来的鸢心喊道,“我们走!”
杨笛衣看着那个怒气冲冲往下走的身影,忍不住提醒道,“您还没拜佛......”
不是听说这个寺庙灵验,专门从京城来朝拜的吗?
沈洛华头也不回,“拜什么佛,你自己拜吧,让佛祖好好给你治治脑袋!”
周悬一早便注意到她们没有继续上去,时刻留心着,这会看到沈洛华板着脸往下走,连忙跨台阶迎上去。
沈洛华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声道,“别跟着我,看好后面那个蠢笨的去,小心丢了。”
周悬:“.......”
谁蠢笨,阿衣吗?
周悬眉头蹙起,好端端的,骂人干什么。
旁边馒头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周悬给了他一个眼神,馒头一瞬茫然,“干什么?”
周悬道,“还不跟着。”
馒头如梦初醒,不停喊着哦哦哦,就一溜烟跟上了前面两人,周悬确定他跟上了,这才回头上平台找人。
杨笛衣知道周悬没多久就会上来,刚好也走累了,就坐在石凳上锤腿等待。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的功夫,一道墨色身影映入眼帘,“来了,沈洛华呢?”
“馒头跟着呢,你们聊什么了?”周悬好奇道,“怎么她.......”
杨笛衣嘴角含笑,“大概是,小猫娃装冷酷失败,所以生气了吧。”
周悬似懂非懂,杨笛衣跟着说道,“她应该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至于你的,我还不确定。”
周悬惊道,“怎么会?”
“不知道她怎么查到的,”杨笛衣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她应该不会拆穿我,方才她话里话外,似乎还想着要帮我,只是我没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