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悬眉头微皱,“我看看。”
杨笛衣连忙递了过去,只见周悬将木雕拿在手里,只看了片刻,便朝着右手臂的位置伸出手,轻轻一拧,那手臂就跟着转动。
再一转,那东西竟直接掉了下来,杨笛衣心跟着一跳。
“别急,”周悬仔细查看手臂掉落的位置,“这做的应该就是可以拆卸的。”
所幸周悬小时候就喜欢乱拆东西,拆起面前的木雕也颇有几分得心应手的感觉。
木雕外层各个零件被周悬一个个拆落,渐渐的,里面一个半个手掌大小的东西露出来,还用布紧紧包裹,暂时看不出是什么。
周悬一便拆,杨笛衣一边收,他在忙,杨笛衣也不好意思闲着,便仔细看着被拆下来的那些散件。
看着看着,杨笛衣便想着能不能把他们重新组装,说不定可以。
一动手,还真可以,于是她也上手,试着将那些散落的零件一个个再次拼装,还没等她拼完,那边周悬已经拆完了。
“好了。”周悬拿着那个被布包的严丝合缝的东西,深吸一口气,“我拆开了?”
杨笛衣跟着凝气,“嗯。”
布层被剥落,待里面的东西全部展露出来,杨笛衣和周悬双双愣住。
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女子,看上去年纪不大,眉眼温柔,身姿绰约,五官和衣服刻画的无比精细,连衣服布料似乎都看得出来,有些地方甚至还上了颜色,一看就是高手所刻。
杨笛衣越看越觉得有几分熟悉,惊讶之余又有些不确定,“这刻的,是我?”
“是。”周悬声音莫名沉下来,“应该是不足及笄的你。”
杨笛衣惊道,“那时候我还没在小凉山吧,他没见过我,怎么认识我的?”
她想不出来,但周悬却是想起一段记忆来,雨天,木雕,难道是那个人?
但怎么可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
怕勾起她的伤心事,周悬换了话头,“你那边拼的怎么样?”
“差不多,”杨笛衣将不完整的那一摊拿过来,“五官还可以,不知道拼的对不对。”
待周悬看过去,原本微蹙的眉头突然一松,“这看着......怎么有点熟悉。”
“熟悉?”杨笛衣一怔,“你见过?”
“石文和小凉山、永宁堂有关,也就是说,他可能见过永宁堂背后的人,他不可能费这么大力气刻个完全不相干的人,会不会是京中哪个官员?”
“很有可能。”周悬略一沉吟,“把这些都留下吧,我看看能不能拼完全。”
“也好。”他擅长这些东西,交给他也更安全。
心头一大难事有了眉目,杨笛衣心中顿然松下来,一转头,这才注意到托盘上的药碗。
杨笛衣连忙把碗端过来,“药都快凉了,先喝药。”
周悬不着痕迹往后躲了一下,“放着吧,我一会儿喝。”
杨笛衣眯起眼睛,“你又想躲,我走了,你可不一定喝不喝。”
“方老头子为难你了吗?”
杨笛衣丝毫不吃他那一套,“别岔开话题,喝药。”
周悬:“.......我没有。”
“那就喝药。”杨笛衣把碗往前一递,“这可是方氏医馆里的大夫开的药,肯定对你身体很有用......”
“你先回答我。”周悬梗着脖子,大有一副她不回答他就不喝的架势。
“真没有,老先生挺好的,还给我......”杨笛衣犹豫片刻,想起他们还在吵架,此刻稍有缓和。
可方氏医馆就在不远处,再瞒他,万一被他发现了,岂不是前功尽弃,只能诚实道,“还给我把了脉。”
“把脉怎么说?”周悬眼神一凛,“严重吗?开药了吗?”
杨笛衣挑眉,“上一个问题我回答过了,这是第二个问题,你喝了我就说。”
周悬:“.......”
两人眼神对峙半晌,周悬认命接过药碗,面不改色一口闷,随即将碗放下,沉声道,“别再骗我。”
“真没事,开了药,还嘱咐我好好休息,多多睡觉,”杨笛衣笑了笑,“客栈也是我自己选的,这里养病刚好。”
周悬面色这才稍虞,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刚要喊她回去休息,就看到她笑吟吟地凑过来,“你不生气了?”
周悬不自在的撇开眼神,“本来就没。”
“骗人,”杨笛衣睨他一眼,也不拆穿他,“对了,沈洛华说过两天让我陪她一起去万佛寺,你去吗?”
“去,”周悬点头,“你们什么时候去,提前告诉我一声。”
“好。”
“时辰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周悬瞬间变了脸,忙不迭把她往外赶,“如果杨三白打扰你,和我说,我留意客栈,尽早再开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