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燃烧的火焰在不断地扩大,屋内渐渐起了一层烟,杨笛衣的脸色亦在一点点变得阴沉。
“又是慢毒,”杨笛衣将他手腕一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发作的可真是......”
“咳咳咳——”
杨笛衣试图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却猛地吸进去一口浓烟。
她连忙回头,不远处的桌子几经碰撞,再也支撑不住地四分五裂,连带着那盏油灯也掉落地面。
但他这里是土地,怎么会,杨笛衣忙过去,地上被泼进来了桐油,正好就在油灯掉落的地方,燃起一小片火光。
杨笛衣心跟着沉下去,这下想出去真的难了,对方是报了必杀的心来的。
五指攥紧,指甲嵌入皮肉,怪她,不该这么莽撞行事的。
可,也不算一无所获,如果,如果她今日死在这里,周悬他们明日定会注意到这里,循着张林这条线查下去,会,会有所收获的吧。
周身的皮肤逐渐变得滚烫,眼前也好似蒙上一层扎眼的面纱,让人难受,四肢跟着卸力。
杨笛衣用茶壶仅剩里的水浸湿手帕,捂着口鼻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反观张林,早已咳得面红耳赤,像只被烫熟的虾蜷缩在那里,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杨笛衣几番咬牙,到底走上前,用他身上的袖子擦了擦茶壶,一把按在他脸上。
火势在增大,手帕的作用也变得没有一开始那么强,杨笛衣忍不住咳嗽的同时,注意到屋内居然还有一方书案,上面放有纸笔。
杨笛衣惊喜的同时,急忙过去,还好,这里还没被烧完。
留下些什么总是有用的,杨笛衣强忍着浓烟,将仅存的纸拿出来,迫使自己提起力气去写。
一笔一划,就在她眼前发昏时,忽然外面起了高亢的一声。
“阿衣!”
一声巨大的震动,面前的两扇门被硬生生踹开,一张巨大的门板直挺挺砸向地面。
她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周悬疾步走来,将她拽到怀里,声音掩盖不住的焦急,“你没事吧?”
“没,没事.......”杨笛衣说不上两句便忍不住咳嗽。
“先出去。”
周悬环着她就要往外走,杨笛衣忙止住他,“还有张林,他还不能死......”
周悬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眼看到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张林。
确实不能死,周悬一手搂着杨笛衣,另一只手毫不留情提着他的脚踝,连带着将他拖了出去。
一直到远离房子十几步的地方,杨笛衣感觉自己呼吸能缓过来了,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刚想抬起头谢谢周悬,冷不丁对上一双冷漠的眼眸。
不远处烈火熊熊,和面前人的冰冷形成极大的反差。
擅自做主的莽撞和再一次瞒着他的心虚齐齐涌上心头,杨笛衣刚好了几分的气息顿时又乱了起来,“你听我说......”
“小心!”
周悬神色一凛,抱着她就往一旁跌,耳旁什么东西划过,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杨笛衣睁开眼睛,是周悬的手稳稳地护着她的后脑。
对啊,有人是想烧死她和张林的,杨笛衣神经再次紧绷。
周悬没动,她也没敢动,杨笛衣的手不自觉揪住他胸前的衣物,眼神瞄向四周,“他走......走了吗?”
“不知道。”周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杨笛衣一愣,猝不及防跌入他的眼睛。
那里面除去担心,庆幸,和警惕,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落寞。
“阿衣姐姐,”周悬微张唇瓣,声音极轻,“你什么时候,能真正的相信我......”
杨笛衣心上被狠狠一砸,刚想说什么,周悬已经扶着她站了起来。
两步外,张林的身体趴在地上,背后被一把短箭穿胸而过,他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死了。
“真是便宜他了,”杨笛衣看了半晌,“将他扔进房屋里吧,也算送他一程。”
周悬点点头,利落地将他扔回燃着火光的房屋里,火势冲天,很快整座房子都陷入无尽的火焰之中。
周悬道,“走吧。”
杨笛衣又看了两眼,这才转过身,只是刚准备跟上周悬的脚步就顿在原地,方才她好像,隐约看到一抹不同的颜色,似乎是谁的衣角。
她立刻转头望去,那里一片漆黑,树影攒动,好似刚刚只是她的错觉。
周悬回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