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担心‘贵人’休息的不好,那床上厚厚的铺了四五床褥子,一坐上去跟坐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软绵绵的,躺着毫无安全感。
这样的床很好,只可惜,会让人沉溺其中,放松警惕,在小凉山那几年,她早已不习惯如此温软的床榻了。
杨笛衣看着鸢心,笑道,“你就当心疼心疼我?”
鸢心眉间微皱,又见杨笛衣神情不似撒谎,还是点了点头,“好。”
足足整理半日,一切安顿下来,吃过驿长安排的丰盛晚饭之后,杨笛衣便借口想要去散散步,周悬自然陪同。
实则他们在街上左转右转,最后拐去了方雪明他们下榻的客栈,只是刚一进门,就看到沈洛华他们几个人坐在大厅的桌子周围,似乎在打叶子牌。
牌是沈洛华带来的,往常都是她们四人在马车里解闷用,这下到也正好四个人。
“你怎么又赢了。”沈洛华颇有些丧气地扔下手里的牌。
“是你说不要让着你的。”方雪明跟着将牌放回桌面,幽幽出声。
沈洛华一时语塞,将牌重新洗过,不服气道:“不行,再来。”
“还来啊?”杨笛衣笑着坐她身旁,一眼看出方雪明赢得多。
从前在明疾堂他们几个人玩,方雪明也是少有败绩,这人就跟不会输一样。
有的那几次,还是他不想玩了,故意输的。
“怎么就是打不赢呢,”沈洛华一双眼眸好奇地打量方雪明,“你是从小就玩吗?”
方雪明:“差不多?”
江南多经商,他从小便和祖父还有馆中其他师兄弟学着打,再不行就是和几个同族的姨母舅父,所以他自小便被练出一手好牌技。
沈洛华不知道这些,她印象中自己从前和后宫娘娘们或者皇子皇女们偷着玩时,她便鲜少会输,这会子输多了气性不减反增,
“不行,继续,我一定要打赢你。”
方雪明看她满脸坚定,大有不赢就不睡觉的气势,在心中犹豫要不要让让她。
沈洛华瞧他神色不对,微微眯起眼睛凑到他面前,一字一句,“不,许,放,水。”
沈洛华习惯熏香,这么一凑近,若有似无的香气飘至方雪明跟前,不腻,是很清淡的乌沉香,很好闻,方雪明下意识屏住呼吸。
少女的眼睛很漂亮,眼底的情愫一览无遗,满是对赢过他的渴望和坚定。
方雪明无声勾唇,“好。”
沈洛华眼睛亮起,边将桌子上的牌重新打乱,边问杨笛衣,“你们住进去如何,没发生什么事吧?”
杨笛衣想了想,“事无巨细,周到体贴,那倒没有,才第一天。”
沈洛华撇了撇嘴,“我就知道,那帮不安生的。”
一想起自己被人监视,行程泄露,沈洛华洗牌的动作都重了几分,“别让我知道是谁,不然回京看我怎么收拾他。”
杨笛衣和周悬待了一会儿,眼看天色渐晚,便收拾收拾回了驿站。
只是在回房前,周悬悄悄递给她一小张字条,杨笛衣面色如常的接过。
回到房间,打开字条,上面写着“赵大夫落脚之处已明,明日可去。”
杨笛衣看过便想将字条点燃,在放到蜡烛旁时,杨笛衣眼见地瞧见字条最下面似乎还写着什么。
杨笛衣凑近了仔细看,才发现下面写着极小的两个字:安寝。
一笔一划,苍劲有力,似乎能借此窥探到周悬写下时的神情。
明知周悬看不到,也听不到,杨笛衣还是扬起一抹笑容,轻声说道:“你也是。”
翌日一早,驿长同样派人安排好了丰盛的早餐,只是这大鱼大肉的,杨笛衣吃了几口便说胃口不好,不想吃了。
周悬信以为真,连忙着急的要馒头喊方雪明过来,却注意到杨笛衣背着人,悄悄向他眨眼。
周悬顿时心领神会,喊住差一点就出门的馒头,和驿长说了几句,便带着人去了客栈找方雪明。
方雪明乍一听也是愣住,刚要探杨笛衣的脉搏,便听她说道:“马车上是不是没有药材了?”
有啊,他刚补充过,方雪明刚想回答,旁边周悬先一步回道:“嗯,确实没了。”
“那方大夫为我看病,也开不了药,”杨笛衣状似为难的说道,“不如我们直接去医馆吧,方便。”
周悬点头:“好主意。”
这两人一唱一和得打配合,方雪明饶是在迟钝,也回过神了,深吸一口气道:“我觉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