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小辞你去哪儿,不会换尿戒子你得虚心学!”刘嫂拿着一块新布,将将堵住了冷离辞的路。
冷离辞被这亲昵的称呼弄得本就不自在的身体更加难受,他语气僵硬:“洗澡。”
他已经忍够了脸上的那块已然干掉的污渍。
“洗什么澡,现在学习换尿戒子才是你的头等大事,你这孩子怎么当哥——父亲的!”说着,刘嫂腾出只手,生生将冷离辞拉了回来。
云清无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心里生出一股幸灾乐祸,面上附和道:“刘嫂说得有理,你这个父亲太不称职了。”
说完,他感知到了冷离辞心中的杀意又澎湃了不少,立即利用二人的临时契约,强行按了下去。
冷离辞的脸色又黑了几个度。
该死的七曜之期,究竟为什么还没有结束!
等到刘嫂一边耐心细致的教学结束,小刀也终于恢复了清爽,又是一副笑盈盈地讨喜模样了,这让刘嫂简直爱不释手。
饭桌上,小瞿林见状有些吃味,妄图夺回母亲的关注力无果,干脆选择了加入。
而终于把自己的脸清理干净的冷离辞,此刻依旧算不得脸色好看,只顾着闷头吃饭,字面意义上的大米饭。
“阿爸,听说白泽大神的新神像快竣工了?”瞿文眼里透着兴奋,这些天瞿平一直在忙活这件事,白泽神像三年一换,他阿爸作为漆工每一次都会参与,这视为他们家的荣耀。
白泽本人手中的筷子一顿,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是啊,这祭祀大典没多久了,夏秋,林儿的衣服做好了吗?”瞿平看向自己的妻子。
瞿林一听这话,注意力终于从小刀身上移开,欢喜地一蹦:“做好了做好了!可漂亮了!我今年终于可以去看白泽大神啦!”
“祭祀大典?”云清无适时地侧面打探。
“欸对,白泽是我们泽国的祥瑞神,多亏祂保佑,我们才能够风调雨顺地生活在这里,为了感谢祂,每年的冬至我们都会举办祭祀大典,林儿今年虚岁满5岁了,可以参加了。”
刘嫂笑道,说完她又注意到一旁专注干饭的冷离辞,招呼道:“小辞怎么光吃饭呢,多吃点菜才有营养!”
冷离辞牙齿一酸,差点咬到舌头,他头也不抬道:“本尊不吃姜、蒜、葱、鸡蛋、鱼。”
刘嫂:“……”
云清无瞥了一眼冷离辞,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饿死安静。
“刘嫂你不用管他。”他又将话题转了回来,问道:“你们一直以白……咳,白泽为信仰?”
“嗯对!主君说正是有了白泽大神,才有了我们,我们都是祂的子民。”
冷离辞轻嗤了一声。
子民……
云清无一怔,无暇去理会冷离辞的那点挑衅,他目光落在一旁的瞿文身上,他的确曾经拥有过子民……
那个国家叫做南泽国。
本以为瞿文的样貌只是巧合,但……
泽国……
以他为信仰……
会有这么多巧合吗?
“瞿兄弟,等会你能否带我逛一逛?”
瞿文放下筷子,点点头:“当然可以!我们泽国虽然地方不大,但还是很有意思的!”
说完,他看向冷离辞:“冷辞兄弟要去吗?”
冷离辞慢条斯理地拿过布巾擦了擦嘴,起了身:“不去。”
说完兀自回了房。
云清无闭了闭眼,从小的教养让他无法视若无睹,他露出歉意的笑容:“我阿弟他——”
“哎呀没事儿,理解理解,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刘嫂挥了挥手,想起什么:“对了,我给你俩拿一套瞿文的衣服先换着,你们这太显眼,我看小辞穿着那身旧衣似乎也很不舒服。”
云清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接受了刘嫂的好意。
“哎呀还挺合身,比我家文儿还要俊!”等到云清无换完衣服出来,刘嫂眼睛都亮了几度。
云清无的皮肤偏白,平时的衣服多是浅色,两者相衬犹如高空悬月,自带不可污浊的仙气,如今换上这略显繁复的藏蓝色大襟式、宽饰边长袖衣,好似皓月散落林间,沾染上了一丝地气儿,却不显庸俗,与这天地山林合该浑然一体。
“来,低头。”刘嫂将一条以红线裹身的皮质刀带从左至右斜跨在云清无的身上。
刀带红色边缘绣以黑色的花纹,中间是白色的贝壳和兽骨为点缀,套在藏蓝色的服饰身上,又给主人增添了一些独属于少年人的意气。
最后,刘嫂拿出一根编制的红绳,穿过垂落在额间的碎发,戴在了他的额间。
“嗯,这下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