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没有那场意外,他与这人正常相识,或许还能成为知己好友也未可知。
他想罢,又觉得自己想太多,慢慢躺下,段暄光本来背对着他睡,没多久又转了过来,正要入睡,又听门外咚咚两声,戚求影一瞬清醒,却对上同样睁开眼的段暄光。
夜深人静,段暄光也过来了,还有谁会敲门?
谁?戚求影眼神示意段暄光安心,一边下床开门,谁知门一打开,一张熟悉的脸就出现在眼前,任流霞衣冠整齐,一手摇着折扇,一手抚着雀儿,笑得如沐春风,还有点心虚。
戚求影皱起眉:师兄?你有事?
任流霞嘿嘿一笑:我刚才去敲段公子的门,好半天都没人应,不知道有没有出事我不敢踹门,你和我去看看?
戚求影不明白任流霞大晚上不睡觉敲段暄光的门干什么,只道:他没事。
你怎么知道他没事任流霞脱口而出,目光却跃过戚求影落到坐在床上的段暄光身上,喉咙顿时卡住,半晌才难以置信道,你们睡一间房?一张床?他没眼花吧?
戚求影没解释什么: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问题大了去了!任流霞这辈子没遇上这种人这种事,接着控诉:这里这么阴森恐怖,你们两晚上居然偷偷住一间房不带我,这就是问题!
他说完就要往里面挤,戚求影一把拦住他:房间只住得下两个人。
任流霞今晚说什么都不肯自己一个人住的,闻言道:这个简单,我打个地铺,你等我过去搬被褥
他说搬就搬,一瞬就消失在门外,戚求影哪能真让他进屋,还不等任流霞过来就先关上了门,段暄光不明所以:你不等他吗?
这位阁主好像真的很怕鬼。
戚求影却习以为常:死不了。
谁知他正要锁门,门外又传来急促的咚咚声,肯定又是任流霞厚着脸皮过来打地铺,见他不开门,又猛敲好几下,戚求影烦不胜烦,一把拉开房门,决定把他打发走。
哗啦房门洞开,一道刺骨的阴风倏然扑面而来,门外的人哪里是任流霞,反而是一只身穿丧服的女鬼。
她没有头颅,只有光秃秃的脖颈,戚求影微微一愣,目光再向下,却见她怀中抱着个血淋淋的脑袋,面上浓妆艳抹,鬼气森森。
你看见我的头了吗?她直直站着,怀里的脑袋开口说话,眼眶却流出两行血泪。
戚求影:看见了。
那头颅又开口:是吗我怎么没看见?
段暄光见他站在门口和女人说话,心觉古怪,走过来去看见这骇人一幕,那女鬼仍是锲而不舍:头啊我怎么看不见我的头?
段暄光莫名其妙:人本来就看不见自己的头。
那女鬼一愣,似乎没想到这两人胆子这么大,笨拙地后退两步,咣当一声,怀里的头颅就骨碌碌滚落在地,恰逢任流霞小心翼翼搬着被窝过来,谁知走一半却踢中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却见脚边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一对眼白盯着自己说话:头啊我的头摔烂了,能把你的头送我吗?
任流霞一口气没提上来,下意识就是一脚,那颗人头被他踹出老远,谁知才跑到戚求影门口,一具穿着丧服的无头女鬼却堵住了他的去路。
任流霞:有鬼啊
他惊叫一声,下一刻却像被人点了穴,浑身一软就要倒下去,段暄光顺手将他捞起来,任流霞却半死不活地往房里跑: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戚求影拽住往屋子里钻的人:你是夜雨阁主,一招就能让她魂飞魄散,你怕什么?
任流霞却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之中,喃喃自语: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他说着,把枕头被褥往地上一摊,两眼一闭,就这么直直晕倒在被子上。
戚求影:
段暄光:
嘻嘻嘻胆小鬼!那女鬼见有人被吓晕,终于心满意足,重新把摔出裂痕的脑袋捧回怀里,掩面娇笑起来,笑得戚求影一阵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