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聿白抿抿唇,在人家怀里又扭了?两?下,给自己窝出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说下去。
“西境听?上去悲凉又有趣。你听?到那吴掌柜说的冰狼么??蓝眼珠呜呜呜……”说到兴起,庄聿白“呜呜”学了?两?声狼叫。“对了?,启辰兄说吴掌柜带来不少上好?的羔羊皮,制作手套帽子轻软保暖。等他们清点之后会送些来给我们。”
腿上人松弛地躺在那里,脸颊红扑扑的,带着慵懒神色。
“好?。你冬日怕冷,到时也?做件氅衣,天凉时……”孟知?彰眸心与马鞭同时停在半空。
眼下已是暖春季节,正值境外?牧群休养生息关键时节,为何?此时会有大批羔羊皮流入?
孟知?彰垂眸看看怀中人:“今日席间,那吴掌柜可有说西境之外?可有何?异常?”
“异常?什么?异常?”庄聿白声音懒懒的,他歪了?歪脑袋,复又将头?靠在孟知?彰胸口。
“比如这羔羊皮售价几何?,与往常比……价高还是价低?”
以免对方乱动,孟知?彰试着单手将人往怀中拢一拢,凉凉的小鼻尖忽而蹭过喉结,他浑身一凛。
“没花钱……欸?你拢我这么?紧干吗?”重新躺回孟知?彰腿上的庄聿白,又给自己换了?个更合心意的姿势,“那吴掌柜说自己捡到了?大便宜,去边境贸易时,对面的边民都等在那里,只要粮米不要钱,一斗粟就能换两?张上好?的羊羔皮……对,说的是一斗粟!”
羊群是边民的生活依靠,春季羔羊更是羊群一年的希望与奔头?。而眼下靠羔羊换取一时温饱,无?异于竭泽而渔。
边境之外?一定出了?什么?事,才让边民有此饮鸩止渴的异常举动。边民尚如此,而对面贪得无?厌的虎狼之师……如此青黄不接之时,若外?敌大举来侵,边境之地危矣。
孟知?彰眉毛微蹙,眸底闪过一丝忧虑。
此事也?只是自己推测,即便报上去,消息层层滤伪存真,等核实出来送去边疆,估计几个月时间耗出去,待那时再做决定,什么?都晚了?。
此事还需再想个稳妥有效的法子。
“怎么?……你不信我?”
庄聿白扯住胸前衣襟,用力一拽,半个胸膛乱了。平时被一丝不苟衣领严严遮挡的颈窝,直直撞进庄聿白眼底。
庄聿白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腾出一只手,不容分说探进人家衣领。
孟知?彰瞳孔一震:“……我信。别闹。”
山风一吹,酒晕更红,酒劲也?更上头?,下了?车的庄聿白,此刻是完全立不起来了?。
孟知?彰抄起腿弯,将软成一团的人,小心从?马车抱下来。
此时薛家小厮骑马赶了?来,手里拎着个嵌螺钿紫檀小食盒:“我家大公子见两?位公子都饮了?酒,担心路上有差池,特意让小的跟来看看。这是家只熬制的一壶醒酒汤。”
“劳大公子记挂。”
孟知?彰看了?眼迷迷糊糊躺在自己怀中的庄聿白,软软的,懒懒的,像只小猫,只是有些缠人,再加些顽劣。
片刻,又转眸同那跟小厮说,“我有件事想当面请教吴掌柜,烦劳回去跟大公子说一声,明日卯时三刻我会去府上一趟。”
那小厮应着,忙上前几步帮着引路开门、打帘子,一路跟进正房,将醒酒汤放在卧房外?间的案子上,全程盯着地面,目不斜视。脸上更是红一阵,白一阵的。
倒不是惧怕孟知?彰二?人,而是眼前画面着实……“非礼勿视”。
薛家小厮又帮着卸了?马车,将马匹拴至马厩,添好?草料才告辞出来。等他人出了?齐物山,脸上的烫意仍没消下去。
先?是怪自己出现得真不是时候,定是扰了?那小夫夫办正事。那场景,分明就是……这小厮用力摇了?摇头?,想将齐物山看到的不该看的画面从?脑海里摇出去。
接着小厮挠挠头?,甚是纳闷。
你说这光天化日,素来文雅有礼、肃穆端正的孟公子,这衣衫怎么?就乱成那样?
还有那庄公子的手,到底摸向了?哪里?
这小厮有股子庄聿白身上的钻研精神,他伸出自己的手,模仿着庄聿白刚才露在外?面的胳膊的走势,在自己身上试了?试……
?!
这……这两?口子!
明白过来的小厮,耳垂、脖颈、整个后背,倏忽整个烫了?起来。他骑马围城足足绕了?两?圈才回去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