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知何时开始,一双眼睛紧紧锁定自己?,隔着?三尺远,都能感觉到眸底的炙热。
庄聿白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视线下意识挪开几分,不知道又想到什?么,忽而变了脸,指着?孟知彰道:
“孟大秀才,你怎么偷懒!咱可有言在先,腊八前,这?些葡萄酒的标签你若是写不完,我可跟你没完!”
孟知彰眉毛暗不可察地挑了挑,极力?配合:“是小生错了。小生这?就赶工!万望夫郎大人饶恕一二!”
一封信,两人直看到三更半夜才结束。
不过有一事?,云鹤年信中没有提及。
那便是骆睦。
初夏季节,庄聿白回孟家村处理族中事?务时才知道,九哥儿从西境寄来那封信不久,骆睦便“谢罪”死在骆瞻坟墓前。
临死前见了谁,又说了什?么,是否悔过,通通无人知晓。
云无择陪云先生过了一个团圆年,之后便由长庚师父陪着?,去?西境上任复命去?了。带了100支弩机,也带了500套绣着?将士名字的冬衣。
不过庄聿白再见云先生时,对方?脸上多了笑意,半生以来压在心中的那片阴霾,也似在缓缓散去?。
当然庄聿白自己?回孟家村还有一件私事?,顶顶重要的私事?。
关于孟知彰的。
他想要了人家,怕孟知彰不愿意。所以回家去?孟知彰父母坟前请示一下,先取得?“父母之命”,争取掌握主动权。
当然了,若将庄聿白几个月后的心愿,告诉当下的他。恐怕他要立马吓昏过去?。
哪怕二人“关系章则”中,前前后后,陆陆续续增加了不少条款。
如一人提出拥抱需求,另一人需无条件答应;冬天脚冷,晚上睡觉,允许对方?将脚放进自己?怀里;若有必要,还可以睡同一床被子,进同一个被窝……
即便如此,在庄聿白的认知中,他与孟知彰仍然是好兄弟。
且只是好兄弟。
不过驸马坡劫杀之后,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变化。庄聿白说不好是什?么,但?有些东西就是变了。
不论孟知彰看过来的眼神,还是一想到或许某一天自己?将先行离开时,心中那份不明的钝痛。
夜已沉了。
近日?雪大,窗外雪光和月光透进来,给枕上的庄聿白,蒙了层轻纱。
“九哥儿还活着?……真的太好了。”
声?音很轻,很小心,像是怕惊扰到这?个好消息。
“嗯。”
公子乙与九哥儿关系匪浅。九哥儿是满府城,甚至满京城数一数二的顶级伎人。
伎人,是傀儡,是玩物,更是武器。
他活着?的使?命,就是替这?些贵人们网罗情报,收敛钱财。必要时,也是死侍。
只要一息尚存,他这?具身体,他这?个人,他的所有意念情绪,都不可能属于他自己?。
事?发时,当时公子乙就在旁边。十个骆耀祖也难敌乙一人。骆耀祖的剑,怎么就这?样?轻轻松松刺在九哥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