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峪百思不得其解,有些头疼地捏了捏额头。
“你们都下去。”顾峪屏退伺候的婢子,在姜姮身旁坐下,这才问道:“何事不顺心?”
“没有不顺心。”姜姮吃着鱼,漫不经心地说道。
顾峪只能猜,“昨日不是说好了,不会再因为燕回和我置气。”
姜姮颦眉看他,“我何时因为燕回和你置气,你心里就只有燕回,只知道燕回!”
顾峪听这话稀罕,怎么这话能从姜姮嘴里说出来,要说,不也该是他说么?
他心里只有燕回,他只知道燕回,还不是因为她心里只有燕回,她只知道燕回么?
她以为他愿意提起别的男人么?还不是因为她从前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那个男人么?
顾峪也是越想越气,没了胃口吃饭,手中的筷子正要下意识重重拍在案上,瞧见女郎横目瞪他,抬起来的手臂顿了顿,改夹了一块鱼肉放去她碗中,而后才自然而然轻轻放下筷子。
“我心里怎么会有他……”
顾峪按下情绪,沉心静气地解释,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她不是在因为燕回生气?
她甚至因为,他总是提起燕回而生气?
她不愿意听他提起燕回?
那她到底是因为何事生气?
不管因为何事,只要不是因为燕回,就都好办。
顾峪的心情彻底复归明朗,语气都不自觉温和起来,“不提他了,好好吃饭。”
他伸手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小手,“到底何事不顺心,不要瞒我。”
姜姮也就是气那一阵子,细想想,天底下的男人大概都是如此,顾峪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罢了,能做到而今模样,已属不易,她再这样下去,气得只是自己罢了。
“没什么,吃饭吧。”姜姮面色恢复如常,还礼尚往来地给顾峪夹了一筷子菜,以示自己果真不再生气了。
顾峪越发头疼。
这厢刚吃完饭,颐方堂来了人,还是骆氏亲自过来的。
“老夫人体谅三夫人有孕在身,雪日路滑,怕她摔了,遂亲自来了一趟。”
听那嬷嬷这样说,姜姮连忙道:“母亲有何事叫人来吩咐一声就罢了,何须亲自跑一趟?”
因着姜姮有了身孕,骆氏也格外高兴,摆手说着无碍,拉着姜姮说了许久的话,说到最后竟然泣不成声,言是这个孩子来得多不容易,顾峪一脉险些绝后。
“我知道你待三郎好,不管他什么样,都对他不离不弃的,这个孩子也真是我们千盼万盼求神告佛才盼来的,万一有个差池……”
骆氏兀自呸呸了几下,“不说那些不吉利的话,我是想说,你这身子还不足三个月,夫妻不宜同房睡,自今日起啊,就别让三郎睡这了,让他去书房睡,如何?”
话至此处,姜姮自然不好拒绝,只能点头答应。
骆氏又看向顾峪,“这事上你可不能独断专行,以后就去书房睡。”
顾峪见姜姮同意,想来自己在房中睡果真会影响她养胎,且母亲为此事亲自跑来一趟,想是很严重,遂也颔首应承。
···
书房内,顾峪完全没有睡意,一来不习惯,二来,有事情想不通,睡不着。
“主君,被褥都铺好了。”成平说道。
顾峪微颔,问道:“今天夫人除了玩牌输了,还有何事不顺心么?”
成平却一下就明白了顾峪在疑惑什么。
他一定是想不通,夫人为何无端对他发脾气。
“主君,听闻妇人有孕后,心绪会不稳,也会比平常敏感许多,比如,有人就会介意,旁人的好,都不是冲她本人,而是冲她腹中孩儿。”成平言尽此处,抬眸看了看顾峪,见他若有所思,遂出了书房。
不是冲她本人,是冲她腹中孩儿,她在介意这个么?
所以,她生气,不是因为燕回的什么事,而是因为他,她以为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因为那个孩子。
那他因为孩子而与她分房,她会不会又生气?
“成平,”顾峪朗声吩咐,开门踏出书房,大步朝主房走去,“把我的被褥抱回去。”
“另外,去颐方堂告诉老夫人,我自有分寸,三夫人刚刚有孕,不能生气烦心,叫他们别来传什么话了。”
第77章
姜姮亦是躺在榻上许久未睡。
不一会儿,成平进了内寝,抱了一床被子放下,“夫人,主君说不去书房睡了。”
姜姮诧异地坐起来,顾峪也已进了内寝,不慌不忙地宽下外衣。
姜姮看他一眼,复又躺下,还故意轻轻打了个哈欠,好像是睡得正香被他回来的动静吵醒了。
顾峪躺下,安分了一会儿,突然扯开女郎被子将自己也盖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