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极可能会是这次征南军的统帅,副将也会由他挑选,你知道,国朝尚武,立一个军功,比在府曹当牛做马十年都有用。”
姜妧道:“你想做卫国公的副将?”
姜行微点头,笑说:“和小七说话,就是不费力气。”
“你不怕卫国公记仇,昧你的军功,为难你么?”姜妧温声说着话,言辞确是犀利。
姜行面色一讪,顿了顿,说道:“他倒不是昧军功的人,至于为难,我到底是他的大舅兄,难不成他让我去送死?”
“那你怎么就确定,一定能立功而回?大哥,你已经多年不领兵了。”姜妧说。
姜行只觉七妹是在推脱,不愿帮他去同顾峪说,有些生气道:“我虽多年不领兵,但一个小小的军功还是不在话下。”
姜妧想了想,问:“已经决定要战了么?”
姜行闻言,下意识四下看看,警惕道:“什么都没定,我只是隐约觉得可能要战,你虽曾是南陈皇后,可别犯糊涂,做出什么通敌的事来!”
“那等事情定了再说吧,不然我现在去和卫国公说,他怕要以为,你窥伺军机。”姜妧不慌不忙道。
姜行不依:“等我们都知道的时候,他不止副将挑好了,说不定仗都打完了,你做了几年皇后,这些都不懂么?凡事要早些筹谋,晚了,黄花菜都凉了。”
“你接阿姮,也是为这事么?”姜妧自然也猜到长兄无事不登三宝殿。
“不是,她在卫国公跟前说不上话,我没指望她,她只关心燕回的事,旁的一概不管。”
“你想让她策反燕回?”姜妧一语道破。
姜行素知七妹聪敏,也懂得顾全大局,倒不怕她密信镇南王,遂也没有否认。
“阿姮同意了么?”
姜行叹了口气,“她就是没你聪敏。”
“这事,她去做,也确实不妥,不如,我和她换换,让她劝卫国公,我劝燕回。”姜妧这样提议。
姜行自然不能同意,“她在燕回心里还有些分量,在卫国公那里,一点话都说不上,灵鹿,你不想帮大哥,也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何不试试,若不成了,我再去说。”姜妧道。
姜行知道七妹是个有主意的,只能暂且同意。
第二日,姜行约来顾峪在凉亭品茗,让妻子去请姜姮。
“阿姮,你大哥需要这个机会,你就帮帮他吧?”
姜姮听罢长嫂所言,思忖片刻,问:“不是在和谈么?不谈了,要战?”
郜如澜讪然一笑,“这些咱们也不懂,想来总要做两手打算,阿姮,你去燕回面前,可别乱说啊。”
姜姮不答,又道:“让大哥自己去说吧,不然叫人觉得,这等机要事,大哥随随便便对谁都说。”
“阿姮,这事你大哥去说,若卫国公直接拒绝,就没有余地了,你去,尚能磨一磨。”
“那怎么不叫……”阿姊去说。
姜姮终究是咽下了话,没有把这桩事推给姜妧,想了想,说:“嫂嫂,你先去吧,我收拾一下就去。”
凉亭这厢,等了大半日,姜姮始终没有出现。
姜行讪笑,“这女郎见夫君,就是要用好长时间梳妆打扮,我叫人再去催催。”
顾峪道:“不必了,你有话直说。”
姜行托辞姜姮有话与他说,但他很清楚,姜姮怎会有话与他说?
大半日不来,不是什么梳妆迟,就是不想见他罢了。
“不是我,真是阿姮,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姜行寻过去,却听闻姜姮在沐浴,门户紧闭,谁也不得进。
“怎么大白日沐浴上了?”
姜行气恼,自然也知女郎有心推脱,立即叫人去请姜妧救场。
“你看到了,你妹妹不愿去说,卫国公我都请来了,总不能让他在那里晾着?”
姜妧被长兄连拖带拽往凉亭去,而顾峪已经起身,有离开的意思。
“卫国公。”姜妧已到人前,只能对他见礼。
“我尚有事。”
顾峪并无留下的意思。
姜行给自家妹妹递眼色,让她留人。
“卫国公,阿姮确有事耽搁了……”
姜行听她又搬出姜姮,正欲对人皱眉,却见顾峪竟然停住了脚步。
“卫国公,凉亭里等吧。”姜妧趁机说道。
顾峪原地站了片刻,竟果真折回凉亭去了。
姜行讶异地眨了眨眼,不动声色的走远,才又叫人去侯着姜姮。
凉亭里坐定,姜妧亲自为顾峪斟了一战茶,说道:“这茶是鸭脚香,虽也有些涩味,但香气浓郁清新,不知卫国公可喝得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