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在两人的眼波里流转着,明棣也很喜欢亲近她,他有时候控制不住力度,狠了一点,她却照单全收,而且她似乎也很享受自己偶尔对她粗暴一点。她身上那股子媚劲,不仅没让他怜香惜玉,反倒生出几分想弄坏她的心思。
再次回到榻上的女郎这下倒是很快就入睡了,明棣见她呼吸平稳后,给她捻了捻被子才离开了。
翌日清晨,兰姝被捏住了鼻子,蹙额道,“哥哥别动我。”
过了几息女郎似乎恢复了神明,缓慢地睁开了双眸,果然林书嫣撑着手臂,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好啊,有了哥哥就忘了姐姐,小没良心的。”
“林姐姐,你醒了呀。”
“姐姐自然是醒了,不然可就听不到我们姝儿在梦里还向人讨饶的,快说说,都梦到什么了?”
“啊,姝儿梦呓了吗?”
“是呢,姐姐都被你一巴掌扇醒了,姝儿说,不要了,吃不下了,哥哥。”
兰姝小脸一红,拉扯过被衾蒙住了头,断断续续的记忆朝她袭来。那白衣郎君说她腰太细了,要她多吃些。可她那会刚和林姐姐和章哥哥用了膳回来,章哥哥给自己夹了好多菜,所以她真的吃不下子璋哥哥塞给她的肉肠了。
明明他很温柔,伺候自己方方面面都很妥帖,就连烤肉都会给她片好。可梦里的他却恶狠狠地将那一整根肠抵在她檀口,那肠很粗壮,似乎她不张口咬就不罢休似的。她可怜兮兮地求他,他却对自己的苦苦哀求无动于衷,直到她将那肉肠吃了一小半,他才露出稍稍满意的笑容。
“好姝儿,快说说,徐青章逼你吃什么了?”林书嫣不肯放过她,把她被衾一扯,就见到了那位美眸眼含秋水,耳珠泛红的小女郎,日光照在她身上更显得她光彩耀人。
兰姝哪里肯说,徐青章没有逼她,他夹的都是她爱吃的,所以她也都吃完了。可她的小肚子就那么点大,刚吃饱了哪里还能吃得下明棣给的。梦里的他实在缠人,非要逼自己吃他的。
他还凶狠地抽她的臀,说她不该吃章哥哥给的,不能吃两家饭,只能吃他的。她也是倔强,死死不屈服。他还凶她,说她贪嘴贪食,她一恼,就扇了他一巴掌,没想到打到林书嫣了。
两位女郎又在榻上嬉闹了许久才下了榻,洗漱过后就看着小瓷拎着食盒进来了。
“姝儿,凌家厨子手艺这么好?竟比昨日醉清风的那些招牌菜还好吃,难怪白平儿长那么胖,想来是个贪嘴的。”
兰姝见她口中吃着银丝三鲜饺,还不忘含糊不清地夸赞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好在她用完膳也没生出要找这厨子的心思。
“姝儿,就送到这吧,赶明儿林家收拾妥当了,我再邀请你过去玩。”
林书嫣用完膳后没多久就走了,她还得回去和继母斗法呢,虽然她继母是她母亲的庶妹,可到底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自然是比不过她的亲生女儿的。她爹有五个女儿,却没有儿子,是以她为了继承家业,才同意了那童养夫的存在。
还有姝儿她,确实透露着古怪。昨晚她明明听见了旁人的动静,以及早上她那条被衾,和昨晚的花色不一样。莫非徐青章竟是那等急色之人,夜闯闺阁女郎卧房?可惜姝儿脸皮薄,否则她定要好好问个好歹。
…………
明棣一觉睡醒就叫了水,五月的天已经有些躁意了,此刻他身上粘湿一片,伸手给自己把了把脉,果真,近日虚火甚是旺盛。
他虽没和兰姝做一样的梦,可也梦到了她,以及那条粉色发带,梦里的发带绑着的倒不是他的双眸,而是女郎的手腕。她皮肤娇嫩,手腕上被勒出的红痕,身上那些乳白的液体,以及女郎昏死过去后嘴角淌出来的那些玉津,极大地刺激了他的双目,直到醒来还在回味。
“殿下,贵妃娘娘使人来传话,说是昨晚圣上拟了圣旨,要封二皇子为晋王。”门外侍卫敲了敲门,向主子禀报消息。
“晋王?之前倒是高估他们了,等过几日中宫那位以及本王的好二哥听到消息,岂不是要气疯?”
桑度在门外腹诽,这就是有个好娘亲的作用,不仅可以用来讨女郎欢心,还能在殿下大业上助力匪浅。圣上对贵妃娘娘一片痴心,是以什么政要都会和娘娘袒露,这无异于父子一心,君臣一心。
宛贵妃的消息不假,果然没过几天,明彦就接了圣旨,连王府都替他挑好了,虽说也是座七进的府邸,可这却是前朝的公主府。与明棣那座王府截然不同,昭王府是宗帝下旨修缮及改建了好几个月才完工的,想来这就是赤裸裸的偏爱。偏巧他还不能反抗什么,毕竟那是圣旨,金口玉言,谁敢抗旨不遵?
其实那座公主府也是美轮美奂的,旧主正是魏家家主痴恋的那位前朝公主。只是到底过去两百年了,府邸有些破旧,宗帝只叫人修缮了一部分,就令他一旬内搬出去。
他不想要的东西,却是旁人不敢奢求的。那位四皇子,在宫里连个正经住处都没有,依旧住在东宫旁边的王宅。那王宅本是皇子十岁之前的住处,可宗帝厌恶他,至今没给他安排宫殿。
有人出生备受挚爱,可有人的出生,却被视为污点般的存在。
[1]摘自《诗经·卫风·氓》
第61章公主府什么夫君,那是你的夫君,可不……
“贱人,定是她萧宛珠狐媚惑主,对,定是她吹了耳边风,圣上这才只封了我儿为王爷,贱人贱人贱人,杀千刀的贱妇,早在二十年前就合该死在大牢才好。”
华美的宫殿中回荡着歇斯底里的叫骂声,仔细一看,那位满头珠钗的贵妇仍然在摔东砸西,摧毁着殿里的瓷器和玉器。此时的坤宁宫一片狼藉,宫人们全都跪倒在地,不敢大声喘气,唯恐自己被皇后娘娘责罚。
“母后慎言,宛贵妃不过一介女流,如何能左右父皇的决策。”
开口的是秦王明帧,他腿脚不便,正坐在轮椅上。脸上有些羸弱之气,想来是常年受病痛折磨的缘故。但即便如此,这位而立之年的男子依旧眉眼舒朗,眸光澄澈,面庞清俊,脱了少年的稚气,有着成年男子该有的稳重,若不是腿脚不好,怕是早已入主东宫。
他虽与宗帝和程后长得都不像,却依稀可见太上皇年轻时候的模样,再加上他本就是一位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王世子,故而当初旁人请旨想立他为皇太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盛怒之下的程皇后却没有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消气,反倒还被他激怒了一般,“你是本宫的儿子还是那个贱人的儿子?怎么,你与她年岁相当,还想腆着脸唤她一声母妃吗?”
常年日日夜夜独守空房的遭遇,让这位半百妇人的情绪极为不稳定,每次口不择言地咒骂未央宫的主人时,都会让那些宫人战战兢兢,诚惶诚恐。
恰好今日南海那边又上贡了些东珠,宗帝却先让未央宫的挑了一斛,剩下的才送来了坤宁宫和慈宁宫,随之而来的还有二皇子被封王的消息,程皇后得了消息后立马暴跳如雷。但其实宛贵妃只挑了些粉色的,她是听说兰姝一直戴着副粉珍珠耳坠子,想给她凑齐一套头面罢了。
“母后,父皇怎能如此待儿臣,他……”
说话的男子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却目睹了一地的碎片,他还发现皇兄和母后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他竟在那位渊渟岳峙的皇兄脸上窥到了几分失态。他又望了望母后,见她脸色沉沉,五官微微扭曲,半点都没有母仪天下的雍容华贵。
半晌,轮椅上的男子似是妥协了一样,淡淡道,“二弟,你好好劝劝母后吧。”说完就让侍卫推着自己离开了。
明彦瞥了几眼离他越来越远的大哥,心里有些疑惑,“母后,方才您和皇兄在聊什么?”
“没什么,彦儿,你父皇当真只立了你为王爷吗?”
“母后,父皇他是不是被那对母子迷得失心疯了?他不立我为太子,难不成还想让那个杂种继承大统吗?”
许是见到儿子疯癫的模样,程娉菲这时才清醒了几分,她从亲子的身上瞧见了自己方才的失态。可她仍是怒火中烧,原以为之前明棣被立了昭王,彦儿入主东宫是铁板钉钉的事。父亲也是日日联合朝中大臣给圣上施加压力,他们甚至还拉拢了南蛮的使臣,可他却顶着压力只封了个王爷,他们如何不气?
她程娉菲两个嫡子,都被施舍般地册封了王爷,凭什么,自己和他青梅竹马,如今他却将一门心思都放在那个贱人和野种身上,他明镇宗真是好狠心。
待明彦一离开,身着华贵宫装的一国之母就孤身前往了暗室,里面灯火通明,有如白昼一般。静谧的空间除了妇人的脚步声,还有轻微的水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