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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水 第30节(1 / 2)

纵使郁索平时再安静,此刻也有些乱了阵脚。她调整好呼吸强迫自己稳定,看了看押送过来的车,果然是谢斯濑家里的使馆车牌,可能是被他擅作主张动用了。

而站着的人全部一脸严肃,时不时看着手里的腕表。

是一场倒计时的见面。

她深吸一口冷冽的空气,没空再理会别的,走上前抱住那个许久未触碰地身体。妈妈身上还是熟悉的皂角味,却瘦得硌人。

那只有些粗糙的手抚过她的发顶,声音哽咽:“真没想到……这么快就抱到我们雪理了……”

“你怎么样……他们对你好吗?”郁索压着声调,让这句话只有母女二人能听见,可即便如此,结尾的哭腔也不可隐藏地流露出急切。

母亲抱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我被调到独立监室了,可以不用再做那些重活,狱警都对我客气了不少……”

郁索透过她环抱的肩膀望向她背后的那棵树,男人站在下面点了根烟,他将烟灰弹进树坑,动作克制而优雅。

“你呢?最近怎样?”母亲的话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同样含泪的眼睛笑着看向自己。

“我一切都好……学校……很顺利,同学们都很好,我自己也慢慢习惯了。”

母亲边听她说边点着头,手慢慢抚上她的脸颊,诉说着最近发生的种种,两人就像之前一样,相互笃定地看着对方。

这场谈话郁索更像一个倾听者,泪光始终在眼角闪烁。

母亲的手指在眼下那处淡淡的痕迹上摩挲:“脸上的伤要继续涂药,不要留下疤了……我们雪理最听话。”

郁索手握住她的手腕,似乎感知到时间的流逝,在祈求这份温度停留的久一些。明明很久不见,她却不知道说什么,或者说不知道从何说起。

要说的话太多,全部堵在喉咙,像是有刺不断蔓延生长。

“他……对你好吗?”母亲突然压低声音。

郁索再次看向他,心里盘算着如何开口。

“时间到了。”西装男人的声音冰冷如铁,从车旁传来。

母亲被轻轻拉开,郁索死死攥着她的袖口,直到指尖发白。

最后的时刻,女人的眼神缠满了留恋和幸福,相比之下,郁索像是完全没了魂魄,向后退了两步,只剩下在风中飘荡的发丝。

车门关闭的瞬间,母亲贴在玻璃上的手掌渐渐清晰。车窗的雾气被擦开一片区域,女人的手指了指郁索大衣的,然后笑着隐进车内。

郁索皱了下眉,把颤抖的手伸进外套口袋摸索。

冰冷的,光滑的一个环,是母亲身上唯一一件留着的首饰。

她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悲痛,伴随一阵抽气,一颗泪珠顺脸颊滑落砸在了衣领,但很快,这份失控就被她藏了起来。

保姆车启动,不断行驶至尾灯消失在道路尽头。

刺骨的风划过暴露在外的皮肤,卷着细白的絮状物从云层跌落。

起初是零星几点,像月亮的碎片轻飘下来,转瞬之间,无数白点倾泻而下,空气中骤然织就一张流动的网。

仿佛一场无声的绞杀,将所有悲伤都绞碎在寂静的雪幕里。

谢斯濑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把拿在手里的围巾披在她肩上。

她的发丝有一部分被裹在羊绒质感带来的温暖中。

卸了力,只剩下没完没了的疲惫。

她轻笑了下,然后开口:“如果你是在怜悯我,那我无话可说,如果你在用这种方法让我受制于你,那恭喜你,做到了。”

“非要把我想的这么没劲吗?”

他说完,按住她的肩膀揽到自己怀中,温热的气息把郁索包围,手掌带来的力道没有给人被侵袭的感觉,反而是快要把她吞没的安定。

雪花纷飞,落在他的臂膀。

“郁雪理,我的人性只够怜悯我自己,我对你那他妈叫爱。”

第22章

新法的庆功宴选在裴妍家在新城区开的餐厅,为此她晚上提前做了清场,整个二层就只有他们一群人。

中间的长桌上摆满了冒着热气的烤肋排和时蔬,各式撒满糖霜的甜品放在精致的餐盘中。

女生们踩着椅子将彩带抛向半空,银色亮片纷纷扬扬落在气泡酒的杯沿,折射出光斑。西决站在一群球员中间,举着酒杯笑的前仰后合。

裴妍在角落的阴影里,和这些格格不入。她的指甲深深掐进真皮座椅的褶皱,眼前晃动的人影让心中的烦躁愈演愈烈。

“裴学姐要尝尝新上的慕斯蛋糕吗?”

邻座的学妹怯生生递来餐盘,草莓果酱在白瓷盘上洇开猩红,像极了冰刀划破脸颊时渗出的血珠。

裴妍别开脸,耳坠扫过肩颈时带起一阵冷风:“没胃口。”

学妹这才想起这家餐厅本身就是她家的,这些吃的东西自己不可能比她还了解。原本的献殷情变成的吃瘪,只能举着那块蛋糕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整个庆功宴没再说过一句话。

裴妍脸上的表情是谁都能看出来的烦躁。

她盯着远处举着香槟杯的西决,他此刻正用他那张嘴没完没了说着那些没营养的话,完全没有对谢斯濑的缺席做出任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