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救我…凝霜…”
这呼唤声微弱断续,却仿佛蕴含着巨大的痛苦,丝丝缕缕,如同无形的针,精准地刺向那深处那个被千年孤寂和悔恨包裹的灵魂。
那抹淡蓝色身影,清晰的感知到了这声呼喊,凝霜身影一颤,淡蓝色的光芒波动起来,如同被狂风搅乱的湖面。
“!墨言?!”凝霜内心思绪翻涌。
那是林墨言的声音。是她在呼救。可是…血娘子明明说过…墨言已经不在了…千年前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错觉?还是…?
震惊,狂喜,怀疑,恐慌…无数种情绪冲击着凝霜的意识。她想立刻冲出这冰冷的牢笼,去确认那声音的来源,去找到那个让她牵挂千年,愧疚千年的人。但身为阵眼,她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整个水狱局的稳定,关系着混沌之门…她不能走,也不敢走。
极度的焦虑和挣扎让她虚幻的身影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溃散。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墓穴的虚空中。宽大的斗篷将来人的身形面容遮得严严实实,只透出一股阴冷晦涩的气息。
凝霜瞬间警惕,淡蓝色的光芒凝聚,冷声喝道,“谁?胆敢擅闯禁地?”
那黑影只是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声,缓缓抬起头,斗篷的阴影下,目光似乎穿透虚空,落在了凝霜身上。“凝霜道长?呵…真是…好久不见了。”
这个声音…凝霜眉头紧蹙,语气中充满了厌恶与嘲讽,“宿蛰君?是你这只藏头露尾的老鼠?怎么,枢墟阁如今已经沦落到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了吗?你这又是什么可笑的模样?”
宿蛰君对于凝霜的嘲讽不以为意,反而低笑一声,语气变得诡异,“故人重逢,何必如此大的火气?今日前来,是特地…给你送一份礼物。”
话音未落,他宽大的袖袍一抖,铜镜飞射而出,悬浮在半空。镜面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渐渐显现出清晰的画面。
画面中,林墨言看上去虚弱不堪,正被数个动作僵硬的傀儡围攻,她艰难地闪避,身形踉跄,仿佛随时都会支撑不住。
“墨言?”凝霜失声惊呼,几乎要扑向那面铜镜!“她…她这是在哪里?!她还…”巨大的狂喜瞬间攫住了她。
“她等了你千年啊,凝霜。”宿蛰君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叹息,却又像毒蛇般冰冷,“可惜…可惜明华那老头,你的好父亲,真是自私到了极致。为了所谓的宫门稳定,为了掩盖当年的错误,竟将你们…”他顿了顿叹了口气,再次开口“咫尺天涯,千年不得相见…啧啧…”
他的话语如刀,精准戳在凝霜心中最软弱的地方。
“不…不可能…”凝霜喃喃自语,理智告诉她这很可能是个陷阱,但情感上,那画面中林墨言痛苦的模样几乎让她心碎。
宿蛰君观察着凝霜的反应,知道火候已到。他一挥手,收回铜镜,画面也跟着消失。
“信不信由你。”他的声音变得飘忽,身影也开始逐渐变淡,仿佛要融入黑暗,“她在老地方等你…你若再迟…恐怕就真的只能见到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呵呵…”
最后一声低笑还在墓穴中回荡,宿蛰君的身影已彻底消失不见,只留下那句充满恶意诱惑的话语,如同魔咒般萦绕在凝霜耳边。
“老地方…老地方…”凝霜虚幻的声音颤抖着,重复着这三个字。
理智的弦,终于崩断了。
阵眼不能离人?混沌之门可能失控?这些责任,在林墨言面前,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这些年的坚守,不就是为了能换得她一线生机吗?
“终源录…对,终源录。”凝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虚幻的身影扑向那悬浮在阵眼核心的古籍,以自身魂力为引,疯狂催动其中的力量。
“以吾之魂,引源力为锁,暂固此阵。”她低声吟唱,能量不断从终源录中涌出,化作无数道璀璨的光链。
这无异于饮鸩止渴。终源录的力量被极度抽取,用于临时稳固,其本身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做完这一切,凝霜的幻体没有丝毫犹豫,化作一道急不可耐的淡蓝色流光,冲出水狱局,朝着记忆中的方向疾驰而去。
就在凝霜幻体离开的下一秒。
原本已经消失的宿蛰君,如同鬼魅般再次出现在水狱局核心。他看着那被临时光链强行稳固,却依旧因为失去主魂阵眼而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嗡鸣的封印大阵,脸上露出了极度贪婪和疯狂的笑容。
“真是…多谢你了,凝霜。如此轻易就上钩,省了我太多功夫。”
他一步步走向那悬浮在空中,但因能量过度输出而光芒黯淡的终源录。再无任何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