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双手叉腰,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自从她搞出了这个东西,我走迷宫就再也没赢过她!”
沈昭安静的听着,目光落在林蝉因讲述回忆而生动起来的眉眼上。脸颊上未褪的红晕,气鼓鼓抱怨时微微鼓起的腮帮,她看得有些出神,仿佛要将这一幕深深印刻。
过了半晌,林蝉才从对花小七的控诉中回过神,清了清嗓子,指着地上那根黄丝延伸的方向,“我们沿着这蛊虫触手反方向走,应该就能找到小七了。”她的声音又恢复了正常,只是眼神依旧有些闪烁,刻意避开了沈昭的视线。
“好。”沈昭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一瞬的柔和从未出现过。她率先迈步,循着那些痕迹前行。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林蝉的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沈昭手臂的温度,那仓促的松手和解释,反而将尴尬放大了许多。她刻意落后了小半步,目光锁在脚下蜿蜒的黄丝上,沈昭依旧脊背挺直如松,只有握着剑柄的手,指节似乎比平时更用力些。
拐过一个急弯,前方似乎开阔了些,一阵阵谈话声传入耳畔。
“咳,这鬼地方,也忒绕了…你那玩意儿靠谱不啊?”
“小声点吧你,别把什么不该醒的东西吵醒了。”
“林蝉!”陆青荷眼尖,第一个发现了她们,连忙起身迎接,如释重负的开口,“你们果然找来了,小七就说,林蝉见到她的黏菌蛊,一定能循着痕迹找来,”她边说边拉过林蝉的手,继续开口,“小七说等蛊虫找到真正的出口,就会把其他岔路上的触手都收回来,只留一根,到时候跟着走,就能出去了。”
“嗯。”林蝉还沉浸在与沈昭的尴尬情绪之后,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陆青荷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人之间那股不对劲的低气压,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你们…这是…吵架了?”
谢遥一听,八卦之魂立刻燃烧起来,噌的一下从地上弹起,三步并作两步蹿到两人身边,绕着她们审视了一圈,脸上挂着促狭的笑容,“哟呵?有情况?快说说,谁惹谁了?我来评评理。”
沈昭周身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一个冷眼扫过去,谢遥见状缩了缩脖子。林蝉只觉得头大,连忙摆手,“没有,瞎说什么呢!”
花小七坐在一旁,将这两人的别扭尽收眼底,无奈的叹了口气,拍拍屁股站起身,走到几人中间,岔开了话题,
“阿蝉,来休息一下吧,这迷宫有些大,黏菌蛊爬的也慢,我刚把他放出去没多久,它现在是有路就钻,得等它把所有的岔路都探过,才会把其他死路的触手收回来,坐下等吧,保存体力。”
花小七的话暂时浇灭了谢遥八卦的火焰。五个人围在死胡同的尽头坐了下来,谢遥左看看右看看,抓耳挠腮,被这沉闷的气氛憋得够呛。
“啧,这干坐着也太无聊了,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谢遥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气氛,高声提议道,“闲着也是闲着,咱们玩点啥呗?飞花令怎么样?风雅又提神!”
花小七却嗤笑出声,“您这心可真够宽的。困在潭底凶墓,您还有心思玩飞花令?佩服佩服!”
谢遥被噎了一下,也不恼,嬉皮笑脸的说,“这不是苦中作乐嘛,再说了,有沈昭在呢”见无人附和他的提议,也只好乖乖闭嘴。
这时林蝉却开口,“光玩多没意思,得来点彩头吧?”
花小七闻言抬起头,顺着她的话接道,“嗯?你想赌什么?先说好,我可没银子输给你。”
“谈钱多俗啊。”谢遥见有人附和,搓着手,一脸坏笑,
“这样,谁要是接不上来,或者答得最差,就得老老实实回答一个问题,怎么样?公平合理,童叟无欺!”他边说边朝花小七和陆青荷挤眉弄眼。
陆青荷领会了他的意图,目光扫过沈昭,接口道,“行啊,这主意不错。谢遥,既然是你提的,你先来出题吧。”
谢遥顿时来了精神,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的环视一圈,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好!那第一题,就以我谢遥为题。诸位都来夸夸我,如何?我先抛砖引玉吧,”他昂首挺胸,摆了个自认为风流倜傥的姿势,抑扬顿挫的吟道,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怎么样,形象否?”[1]
“噗,咳咳咳...”林蝉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呛着了,一边咳一边指着谢遥,“谢遥,你这脸皮怕是比这墓墙还厚!足风流?我看你是欲填沟壑唯疏放,自笑狂夫老更狂吧!”[2]
花小七立刻跟上补刀,笑嘻嘻的接口,“林蝉说得对,你这哪是风流倜傥,我看分明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空有一副好皮囊,里头塞的都是草包。”[3]
陆青荷捂着嘴,笑得肩膀直抖,连闭目养神的沈昭都微微掀开了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