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说:“在第一场‘笼中’魔术上。”
“你给爱丽丝换掉的手铐,和你当初在水箱魔术中使用的被破坏的手铐完全相同。”
“那时候我就知道是你了。”
杰列欧漆黑的瞳孔在这一刻才有了微弱的震颤。
“你怎么会知道我那场水箱魔术的事?”
那时候愚人根本没有来到剧团。
“习惯罢了。我会研究剧团前辈表演过的所有魔术,无论成功还是失败。”
杰列欧屏住了呼吸。
他一瞬间觉得很可笑,自己狼狈不堪的失败,居然是天才学习的反面材料。
“所以你一直假装没有发现我的存在,直到我露出真面目,将爱丽丝抓到海边来?”
“可以这样说。不过我并没有想到你会抓走爱丽丝。”
愚人顿了顿,“我以为你喜欢他。”
杰列欧的心弦狠狠一震。
喜欢?他怎么会喜欢别人?
他一直都是个冷漠薄情的家伙,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他装出一副阳光爽朗的样子,其实内心谁也不在乎。
毕竟,也没有人在乎他。家人把他抛弃在剧团门口,潘多拉的成员把他当成笑话,他们换掉他的手铐,巴不得他死在水箱。就连他最最诊视的观众,也只想看他怎样出丑。
他凭什么要在乎别人?
他更不可能喜欢爱丽丝。
他只是想要欺负他,让他难堪而已。
“你胡说。”
杰列欧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像是一下子被什么东西打破,他声音嘶哑,英俊面孔显得扭曲,“我不喜欢他。我恨他,还有你,还有潘多拉的所有人以及海滩上的这些蠢货,你们都该死。”
他猛地挣开愚人的飞刀,但立即就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不知在什么时候,愚人已经在他身上缠了五六圈魔术绳。
杰列欧的唇瓣咬得出血,他定定望着愚人那张面具,忽然大笑。
“……你以为你赢了吗?”
“别太傲慢了,愚人。”
他捏住了怀表,手指放在表身背面的一个按钮,“实话告诉你吧。在这个嘉年华的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微型炸弹,只要我按下这块表,整个海滩都会夷为平地。你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吗?”
他好不愉悦地摩挲着表盘,“……游园券。每一张游园券,其实都是一枚炸弹!”
不是很喜欢观看表演吗?
不是很享受欢乐与尖叫吗?
当太阳升起,爆炸声响彻海滩,整个洛杉矶都会为他响起尖叫,赞颂他伟大的演出落幕!
从他刚刚开始进入警察学院的时候杰列欧就在期待这一天。
感谢警察的身份,感谢这个国家对爆.炸.物稀松的管理,做到这一切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既然做不到活成自己喜欢的模样,那就一起去死好了。
愚人静静地望着他。
然后,在杰列欧的目光下,日出的阳光一寸寸将大魔术师的身形照亮。他打开暗红色的戏服,缓缓掏出一枚金色的怀表。
滴答滴答。
杰列欧第一次听见愚人的笑。
“你说这个?”
青年警察瞬间僵硬在原地。
他筹划了太久,期待了太久,对一切复杂盛大的表象太过在意,却忽略了最微小的细节。
最低级的取物魔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掉进了这个陷阱。
愚人走到操作台前,拉下电闸,海上那个死亡的杠杆顿时停止了操作。
“时间到了,杰列欧。”
“你的演出结束了。”
第114章
死亡的杠杆逐渐落下,铁笼落在海滩边上。
在海风中冻了一夜的男孩窝在高大警官的怀里,他看起来比威森特想象的状态要好一些。
倒是雷迦的唇上泛着淡淡的青乌,尽管已经确认来的人都是潘多拉的成员,他也没有轻易把罗荔交出去。
威森特啧了一声,“你他妈自己冻死不要紧,还想让爱丽丝也被你连累吗?”
蛮横地一伸手,“给我,我抱着。”
罗荔的掌心蹭着雷迦坚毅的下颌,有点担心地望着他略显憔悴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