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已经消过毒了。”
“嗯。在垃圾场找到的?”阮汉霖虽不耐烦却没有嫌弃。
“被个拾荒老人捡到。”
“多少钱?”
这倒是让小张心下一惊,他本没打算报销这笔钱,毕竟老板平时对他不错,八百块也不算太多。
“八百。”
“嗯。知道了。”
从惊讶中清醒的小张后知后觉地打开手机,转账两千待接收的提示跃然眼前,他就知道自己没跟错人。
阮汉霖人刚进到会客厅,只见老周局促地站在病房门口。见人回来紧忙大步迎上来,悄悄地在他耳边低语两句后。阮汉霖一副了然于心的神色,示意他不用跟进来。
阮汉霖踱步到病床边晃晃手里的鞋盒,“要欣赏一下你的礼物吗?”
鞋盒打开一双蓝白相间很符合阮与书年纪的运动鞋展露出来,就在他抬手准备摸摸时,鞋盒突然盖住然后被放到一旁的椅子上。
“鞋找到了,也让你看完了。是不是该解决一下其他问题了?”
此次手术不需要卧床很久,大概术后六小时阮与书就能坐起,二十四小时后可以坐上轮椅,所以并没有下尿管。
发现阮与书状态不对劲的是老周,老板出去前千叮咛万嘱咐要照看好病人,当他脸上出现难耐的痛苦神情时,从事护理工作多年的老周就猜到个大概。
术后高热一般都会让大量饮水,于是他低声询问需不需要帮忙时,却被直接拒绝。
随着心率波动异常老周秉持敬业的态度,仔细确认病人是否不适,被阮与书接连否认后,他准备呼叫医生。
“我……能不能等他回来……”
小孩儿嗫嚅着,眼尾泛红,眼圈儿已经泛起泪花。老周再三解释自己帮他放好后,可以拉好帘子等在外面,可小孩儿死活拽着被子非要等他哥回来。
阮汉霖也不等阮与书回答,把被子掀起后先在下面铺好隔尿垫,然后摆放好小壶又在旁边取来薄毯帮他盖好。
四五秒后水声传来,阮汉霖看着小崽子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心底既欣慰又难受。
欣慰的是他在依赖自己,难过的是他从小没有被人照顾过,就连张岚他都不好意思麻烦,看来六小时的工作时间还是要缩短些。
可别把人给憋坏了。
“以后这种情况就叫我,你这样憋着万一憋坏了怎么办?”阮汉霖边收拾残局,边柔声细语地安慰阮与书。
缓解不适后的阮与书呆愣地盯着忙前忙后的男人,他以为阮汉霖也会像老周那样,说病人不用不好意思,或者干脆质问自己为什么有护工还要麻烦他……
“发什么呆?!我出去之前就有感觉吧?像小哑巴似的。”
“没有。”阮与书知道自己撒谎他一眼就能看穿,干脆言简意赅让他无从察觉。
“呵!你嘴硬也没用,小壶里都快装满了。”
阮与书百密一疏,光顾着嘴硬,忽略了物证,无从狡辩他只好闭嘴。下一秒突然感到什么东西探进被子里,温暖的大手轻轻按揉着他的小腹,因为憋得太久,释放后产生的酸胀感竟真的被缓解。
阮汉霖真是后怕,万一阮与书害羞又怕出丑就那么憋着,出点问题他真得后悔死。他准备借机教育一下他。
“咳咳!以后可千万不能这样,我一般去公司三四个小时就回来。”忘本的阮汉霖又给自己缩短一半时长,工作哪有小崽子重要,他继而悠悠开口“要是中途实在不行就给我打电话,远洋到这儿也就二十分钟车程。”
“不用,明天我可以坐起来,就能自己解决了。”阮与书想拉开那只手,又有点儿舍不得。
“阿书,你可以依赖我。被你依赖而不是疏远,我很高兴。”
“这样会很麻烦。”终究他还是拉开那只手。
“不会。以后你都不会是麻烦。”
那只手像是反驳阮与书的说法,再次覆盖住他微凉的肚子。
原来阮与书不是个麻烦。
阮与书心底默念着,也许是阮汉霖按揉手法不错,亦或是只要在他身边阮与书就能有安全感,床上的人逐渐安静下来,似乎连腿痛都缓解些许。
“还有十分钟就可以吃东西了,我先把蹄髈汤拿出来晾着。”
六个小时,期间阮汉霖不停地看时间,从昨晚开始禁食,光是想想他都觉得遭罪。
时间到,满满一碗色香味俱全的蹄髈汤被端到阮与书面前,他想自己拿碗却总是被躲开,气得他干脆往后一靠,不再看阮汉霖一眼。
“你个小崽子脾气越来越大,今晚我喂你吃,明天再自己吃行不行?”
“不要,我现在就能自己……唔……”
阮与书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块软糯的猪蹄堵住了嘴,不得不说张姨的手艺真是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