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亦有禀,兵部接到密报,小陶将军剿倭大捷,不日将会凯旋回京。”
秦颂眼睛越来越亮,她激动得快要站起来,待朝堂结束后,秦颂优先看了兵部的折子。
陶窈大约半月后就能凯旋回京,仔细算来,秦颂已近两年未曾与她谋面。
她一定要亲自出宫迎她。
陶窈凯旋回京的消息传来,举国欢庆。
御驾行至城门口,秦颂忽闻一行乞之人于墙根下,敲碗说书。
“前朝沉疴难治,国库空虚,社稷难行,然虞废帝骄奢无度,为建神庙宫宇,急求金银无数,遂与北桑皇庭勾结,出卖云澹二州,换取北桑王庭三皇子所许黄金姬妾。”
虞废帝乃秦颂给前朝先皇定的谥号。
纵然她早已知晓此事全貌,再次听见依然忍不住紧攥衣袖,以掩怒气。
那乞丐顿了顿,继续念道:“虞废帝授意泄露镇北军情报,陷镇北军兵败澹州,数万镇北军与澹州百姓惨死。随后扶亲信陈裴之率军代替镇北军驻守云州,又以罪民家人相逼,迫使吾为其卖命,致使云州满目疮痍,后又以神罚等借口铲除异己,换取北桑皇庭的利益承诺。虞废帝为一己之私,勾结外敌,戕害百姓,不配为君,罪该万死……”
说到此处,行路百姓一阵唏嘘辱骂,甚至有人愤怒将他身前破碗一脚踢开,更有甚者,以唾液啐之,以烂叶扔之。
乞丐早已适应此等状况,缓缓撩开污浊长发至耳后,露出忏悔的面容,正是往日云州父母官薛词。
秦颂掀帘看了一眼薛词身后,两位护卫风雨不动随行监视。
此乃秦颂旨意,登基称帝后,薛词求情放过他的家人,初登帝位时,秦颂忙得快要忘了薛词这号人物,倒是他自己找上门来了。
秦颂早在开封就已放了他的家人,但他的罪过不可能轻拿轻放,于是她下令让他日日蹲守街边,一遍遍亲述当年云澹二州的罪过,但愿能给无辜之人带来一丝告慰……
秦颂不愿多看他一眼,放下车帘直奔城外。
陶窈抵京的时辰与秦颂得知的时间几无二致,在城门口接到她,秦颂又心疼又欣慰。
那明媚的姑娘瘦了许多,锁骨处还留了一道疤,但眼神坚毅,面容肃然,整个人英姿飒爽,意气风发。
秦颂将她从马上迎下来,邀她同乘御驾回宫。
庆功宴就在当夜,不过陶窈不想太多人围着她曲意逢迎,由着她的意思,只在宣华殿摆了一桌小宴。
本来只有秦颂、陶窈二人,后来陶窈又唤了沉星、降月、云浅和春和一起喝酒聊天。
沉星降月早已不是国公府的婢女,自陶窈前往西南剿匪后,两人加入了陶窈的军营,现在已小有军功,成了陶窈营帐的两名千户。
云浅接手了秦颂打造的新物司,不断研发新兴的物件农具,只有春和还日日陪在她身边。
听着她们讲着战场的见闻,春和眼睛都亮了:“听着好危险,但又觉得好激动。”
陶窈喝了点酒脸就泛红,“当然激动,春和妹妹要不加入我麾下?”
春和讪讪一笑,“我还是不去给陶将军拖后腿了。”
降月连忙说:“怎么会拖后腿?你懂得医理,我们正缺军医呢。”
春和也笑,“我还是好好服侍我家小姐吧。”
“还你家小姐,阿颂已经是陛下了。”陶窈爽利一笑,直来直往,“话说阿颂,你不是限制大家买卖奴隶,为何不还春和自由?”
秦颂还没开口,春和连忙摆手:“不不不,不是的,是我自己留下来的,况且我不是宫女,我是女官,我可管着宫里几百号人呢?”
秦颂挑眉点头,表达:她说得没错。
沉星大大咧咧胡言乱语,“哈哈哈,那这宫里多找些男人来做宫女,让他们来伏低做小。”
秦颂“咳”了一声,止住了沉星的笑言,“不论什么行业或职位,只要限制男女,都是一种掠夺,你可知这世道还有多少无论我给她们开启多大的方便之门,他们也没法跨进来的可怜人,如果连宫女这种简单的谋生渠道都被挤占的话,无论做什么举措,她们始终无法改变现状。”
秦颂平静说完,沉星下意识想要跪下去,为她的失言请罪。
秦颂赶紧扶住她,制止了她的落跪,“好了,朕只是陈述事实,朕……我说了,这顿饭无关身份,只当在云州那般,月下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