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里,杀人和饮酒都是乐事。这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狂魔。
可喜苍天有眼,这狂魔年仅而立便饮酒成疾,之后暴毙于庙堂上,果然是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晏怀微将这狂魔写在词里,很明显是在指桑骂槐,借此人来暗指赵清存——骄奢淫逸、跋扈自恣、卑鄙无耻……走着瞧吧,恶人自有天收!你这短命鬼也会像高洋一样早早暴毙!拔舌斫骨的地狱就在前方等着你!
这首小词,全词无一脏字,然而通篇读下来……骂得可真脏啊。
赵清存忽地挑唇轻笑一声——胆子这么大,是还没被欺负够吧?
第12章
赵清存冲着屏风后那张小榻抬了抬下颌,对晏怀微道:“去那儿。”
晏怀微觑了一眼那张铺在月辉下的旖旎床榻,又转过脸来看赵清存。在对上他叵测幽深眼神的一刹,立刻心生警觉!
“殿下这是要妾……做什么……”
晏怀微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别发抖,腿也别往后退,早没了刚才打定主意要往赵清存身上蹭的神勇——这种事她也就嘴上逞能罢了,倘若真要让她与赵清存亲昵狎爱,她其实比谁都慌。
赵清存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适才有人骂我骄奢淫逸,我想着无凭无据总是说不过去的,不如立刻做些淫逸之事,也好让那人长长见识。”
晏怀微眼前立时又是一阵黑雾翻涌,这次是真的想要原地昏死过去。说好的小不忍则乱大谋,做什么要写词骂他啊!这下好了,被他看出来了……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殿下说过今夜不用妾侍奉!”晏怀微哭丧着脸。
也许是太累了,她感觉自己原本聪睿伶俐的脑袋这会儿已然不灵清,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一句——这是刚才珠儿去接她时说过的话。
“我改主意了。”赵清存食言食的脸不红心不跳。
话毕,他缓步上前,一手揽住晏怀微的腰,另一手则抄向她膝弯处,打算将她打横抱起。
孰料人还没抱起来,忽听得身后响起一声惊天怒吼:“你这混账东西!看老身今日如何打你!”
二人俱是大惊,同时扭头向骂声传来之处看去。
但见周夫人拎着个鸡毛掸子,气喘吁吁冲上楼来。文竹和珠儿追在老夫人身后,亦是“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原来夜里用罢飧食,周夫人便打发女使去寻郡王,想跟他说今日乐平县主撒泼之事。可赵清存却既不在书房也不在卧房,唤了妙儿来问,才知他和梨娘子都在栖云书楼。
听到赵清存又去招惹女先生,周夫人登时火冒三丈——好你个饱暖思/淫/欲/的赵三郎!你既唤老身一声大媪,老身今日便要替你那早已不在人世的爹娘教训教训你!
待她拎着鸡毛掸子冲上栖云书楼时,撞入眼帘的便是泸川郡王一副风流倜傥模样,正揽着女先生的腰与其耳鬓厮磨。
看见这情景,周夫人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抡起鸡毛掸子就冲了过去。
“你还敢作弄人家娘子!看老身管教你!”
赵清存和晏怀微都被这突然杀出的程咬金吓得不轻。尤其赵清存,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当头挨了一掸子。
赵清存捂着挨打之处连退三步,惊道:“大媪这是作甚?!”
“作甚?你还问我作甚?我倒要问问你在作甚?!人家好好的闺女你非要糟蹋!你知不知道,她今日差点儿被你妹妹打死!”
周夫人怒视赵清存,并用鸡毛掸子指着呆立一旁的晏怀微。
赵清存面色倏然一变,肃声问道:“这是为何?”
“你还有脸问!你自己做了什么?!”
赵清存听得此言,完全摸不着头脑,遂上前一步温声劝道:“大媪先消消气,待说清楚再打我也不迟。”
话毕他向珠儿递了个眼色。珠儿立刻意会,搀扶着周夫人在一旁的青藤交椅上坐下,又悄默默拿走了夫人手中那条鸡毛掸子。
周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道:“阿嫣说,你在祖宗牌位前立下誓言,这辈子除一人外再不与旁的女人相好,否则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当真如此?阿嫣还说,你为之立誓的女子已不在人世……唉,老身也是今日才知晓,怪不得你一直不肯娶妻纳妾,却原来是立下了这样的重誓。”
赵清存听她提起这茬,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周夫人突然又指向晏怀微,怨道:“既如此,你又为何要去招惹旁人?!白日里你妹妹知晓此事,为了救你,险些把她打死呢!老身要将梨娘子送出府去,今夜就走,莫要再被你祸害了。”
原本一门心思打马虎眼的赵清存,听得周夫人说要将女先生送走,脱口便道:“不成!”
“为何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