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截大腿?其他的什么都没找到?”冯凯问。
“塘不深,捞了好几遍了。”顾红星说,“报案人发现的就是一截大腿,后来我们民警在淤泥里找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有人体组织,分析嫌疑人就是用这个透明塑料袋装的尸块,袋口没有扎,扔进来以后,塑料袋被淤泥粘住了,所以报案人只捞出来一截大腿。”
“这里很偏僻,公共交通工具也进不来。”冯凯说,“如果嫌疑人要抛尸,只能靠自己的交通工具,开私家车的人,现在也不多;如果是开摩托车,又很难驮着大量的尸块;剩下的可能就是三轮车了,会不会是开着三轮车,沿路寻找合适的抛尸点,分散抛尸呢?”
“如果是这样,三轮车走不远。”顾红星说,“那么抛弃其他尸块的地点,应该就在不远处。”
“对!”冯凯说。
“你安排你的人,分成几组,以池塘为中心点,向四周扩散搜索。”顾红星向分局刑警大队长下达命令。
大队长领命离开。
“这儿没人,是最好的尸检场所,你就在这儿干吧,干完再把尸块送去殡仪馆。”冯凯对卢俊亮说。
卢俊亮点点头,说:“其实也没什么好干的,就这一截大腿,我只能剖开,暴露出骨骼的特征点,测量一下,用数值估算身高。其他的没了,死因看不出,死亡时间看不出,致伤工具看不出,尸源更看不出——嗯,这是什么味儿啊?”
卢俊亮一边念叨着,一边用手术刀剖开了大腿。
而冯凯则戴好了手套,拈起那个透明的塑料袋左看右看。
“能看出啥不?”顾红星也凑过来看,“这塑料袋好像没啥特征。”
“能。”冯凯说,“一来,这是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如果嫌疑人拎着这个袋子在街上走,别人能看不出里面是一截人腿吗?他为什么毫不遮掩?至少也应该用个麻袋吧?”
“晚上抛尸,尸块放在三轮车车斗里。”顾红星猜测道。
这当然是一种可能,冯凯未做评价,继续说:“二来,这塑料袋里,居然有一、二、三、四……四只死苍蝇。难道是苍蝇爬到尸块上,一起被扔进水里后溺死的?”
“等会儿!”卢俊亮打断道,“你们闻闻,这尸块上有好大的味儿!就算在水里泡过了,还能闻到。”
冯凯和顾红星凑近大腿闻了闻。
“这是杀虫剂啊。”顾红星皱眉说。
“对!嫌疑人应该给尸块喷了杀虫剂。”卢俊亮看向冯凯说,“所以塑料袋里才有死苍蝇。苍蝇又不傻,袋口没封,没那么容易溺死。”
“给尸块喷杀虫剂,是为了防止苍蝇聚集。”冯凯说,“哎,这和他有恃无恐地用透明塑料袋的行为又有点自相矛盾了。”
“算完了,身高一米五八。”卢俊亮说,“当然,会有一点误差。”
“这个信息目前还没啥用。”冯凯说,“有人查过失踪人口了吗?”
“来的时候我就问了。”顾红星说,“附近几个派出所最近都没有接到失踪报警。”
“那现在就指望对附近的搜索了。”卢俊亮说,“至少得把躯干、骨盆和头颅给找到吧?那样的话,很多信息就能出来了。”
“我觉得有道理。”冯凯说,“局长大人赶紧回分局去指挥坐镇,我和小卢加入搜索的行列,搜个一天一夜,总能把尸块找齐吧?”
冯凯的大话说早了。第二天上午,他和卢俊亮两人垂头丧气地回到分局专案组的时候,发现其他各组民警也都是同样的神情。
按照之前的推理,嫌疑人抛尸最有可能是用三轮车,而三轮车走不远。可没想到的是,现场周边的两个辖区派出所所有民警、联防队员加上从清查炸药工作组撤下来的十几名刑警大队民警,浩浩荡荡三十多人,对现场池塘方圆5公里进行了地毯式搜索,几乎把所有可能隐藏尸块的地方都找遍了,所有的垃圾桶、垃圾站都翻遍了,居然还是没有找到第二块尸块。
“如果说尸体找不全,倒是可以解释。”顾红星也是一夜没睡,瞪着通红的双眼说,“可连第二块尸块都找不到,就说不过去了。”
“说明我们的分析有误。”冯凯说,“之前我们认为是用三轮车抛尸,现在看,如果尸块之间距离超远,就必须是机动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