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边牧替主人捧着烫碗,爪里捏着的人宠专用湿巾时不时擦过主人的嘴角和下巴。
期间他抽空瞥一眼守在隔壁病床的翟曜,“小翟啊~你去歇会儿吧,希希这里我看着!”
“谢谢边医生。”大狸花摇头婉拒,“希希醒来要是看不到我在,肯定要哭的。”
老边牧没有再劝。
这阵子他已经领教过翟曜的恋爱脑——开口闭口“希希,希希”,跟叫魂似的。
没错,就是恋爱脑。
老边牧行医几十年,见过医院里形形色色的狗。他敢肯定,哪怕是病床前的孝子、新婚中的夫妻,哪一个都不如翟曜这般,能做到一眼不错地盯着。
这不该是一个正常饲主对人宠的感情。
除了恋爱脑,老边牧实在想不出其他合适的词来形容。
“那你一会儿记得吃点儿东西。”边医生将剩半的粥碗放上床头柜,“我跟吉吉说好,让他回来的时候帮我带点儿水果,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联系吉吉一块儿买回来。”
如今,吉吉国王与老边牧被猫猫国重重保护着,作为此次跨国非法研究案件的重要证狗。
因着他二位的配合,研究基地里除金毛以外的涉事狗员已全部落网,此刻正被押往毛绒绒国际法庭。
听到水果二字,翟曜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瞳稍稍转了转,“能不能拜托吉吉帮我买一颗无籽西瓜?”
“你就只吃西瓜?”老边牧不解,老边牧疑惑:“那玩意儿能当饭吃?”
翟曜勾起嘴角,笑容清浅:“希希喜欢。”
老边牧的趾垫悬停在简讯器上方。
他汪的!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边牧瘪瘪嘴,没忍住在心中又骂一句:“哪来的恋爱脑晚期!赶紧死啦死啦的!”
——
满满戴着镣铐,坐在被告位上,身后一左一右站着持枪的安全守卫员。
只有负责研究项目的,以老德牧为首的那群研究狗员们安静坐在满满身边,等待审判长的最终裁定——
“起诉指控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依法认定指控被告狗的罪名成立……”审判长爪握传声筒,庄严宣读判决,“今天的法庭审理到此结束。”
书记员:“全体起立,请审判长、审判员退庭。”
随着最后一个话音落下,这场以“生命”为引的闹剧被强.制拉上帷幕。
研究所从建立至今所耗费的心血,最终付之一炬。
包括满满的医学研究梦,以及她为梦想努力的前半生。
想着这,陨石边牧忽然低低笑一声。
逐渐地,笑声愈响。
“满满……”老德牧欲言又止,平日里张嘴就来的,那些安慰狗的话,如今竟一个音节也不愿意从喉头跳出来。
“真可笑。”满满抬爪蹭掉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泪水,“我竟然会死在那两只人宠前头?”
老德牧唏嘘:“满满,这就是不尊重生命的下场……”
席希终于醒了。
在满满被安乐死的那天下午。
她睫毛颤颤,还未睁眼,耳边忽然炸出一声怪叫——
“希希!你醒啦!”是贾小人。
时刻观察着席希的翟曜一尾巴将挤到床边的胖墩儿卷开,他折膝半跪在病床边,无处安放的双爪悬停在空中。
他好想摸摸她。
席希自阴影中缓缓睁开眼。
她的眼神迷蒙,半晌找不到焦点,偏偏长期干涸的喉咙发不出声音,只有轻轻翕动的双唇。
然而翟曜看懂了。
他的希希在喊他——
大猫猫。
“宝宝,我在。”
粉色的肉垫表面长出裂纹,翟曜不敢碰他的崽崽。
他怕她疼。
席希的病床前围着一群猫。
翟曜、贾工,以及非要缠妈出门的三个小猫崽。
翟妈年纪大了,翟爸和翟曜生怕她在路上遇到什么意外,所以极力反对她独自出远门。大三花拗不过家里俩大猫,只得时时守在简讯器旁,等待儿女传来好消息。
当初席希被抢走的场景仍常常浮现在她眼前,她一直觉得是自己的大意造成了小人崽的苦难。
好在,希希大难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