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暖黄色的灯光如同晶莹的蜂蜜流淌,雪夜好像灌满香甜的气味不再凛冽。
其他人都在记忆当中变成了模糊的风,偶尔刮过带来只言片语,却不停留,只有祁航。
零碎的记忆终于拼凑成形,商盈想着和一年前一模一样的真心话,不禁有些发怔。
这不是个好回答的问题,但也不算难,至少没有大冒险那么刺激。
但商盈不知道祁航出于什么想法,竟然选择了那个在她看来社死又荒唐的大冒险。
商盈想,不愧是祁航,她果然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揣测他的想法。
不过去年的时候她是怎么想的呢?
关于“有没有喜欢的人”这个问题,“no”是很好回答的,而不论是躲避还是遮掩,其实都和“yes”等价。
大约是坏的记忆留存不久,商盈对那一晚的记忆很模糊。
而另一边,这对现在的祁航来说,好像也不是一个能轻易回答的问题。
他安静得太久,就连围观的人都发觉到了微妙。
“不是吧...航哥不会是有大新闻吧。”
“说啊航哥,别磨磨唧唧的,兄弟们都等着呢!”
“不过这个年纪春心萌动也是人之常情啊人之常情。”
在众人的催促下,祁航抬手开了罐饮料。
随着喉结明显地上下,那罐饮料很快就被祁航一饮而尽。
他深呼吸了口气,手背蹭过唇角的湿润。
祁航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
但他知道自己似乎下意识抵触这个问题,就像是在逃避。
“说啊祁航,你不敢承认吗?”
符敏博的语气近乎挑衅。
祁航抬眼盯他,面上已经没有了笑意。
商盈一直觉得,祁航冷起脸来的时候就像是变了个人。
锋锐清隽的五官在这时候不自觉地就显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生冷,完全不见平时从容恣意的和善。
但由于祁航很少露出这种表情,以至于大家都共同认为祁航是个很好相与的超级大帅哥。
符敏博被祁航盯得几乎抻不直腰,心底不免懊悔自己不该那么冲动。
额角渗出冷汗两滴,他勉强站着。
末了,祁航深吸一口气,顺手把饮料罐捏扁扔进了垃圾桶。
低眼时长长的眼睫遮住了流转的光晕,他尾调很轻地掷出一句,“没有。”
众人都看愣了。
而他身旁的商盈看起来无动于衷,似乎对这个答案一点意外都没有。
商盈又重新把气泡水放回了桌子上,起身让身边的人让出点位置,她要出去上个厕所顺便透透气。
等她走后有人神神秘秘地凑过去问付明熹,手指悄悄指了指祁航,又指了指商盈离开的方向,“付大哥咱俩说真心话,他俩成天腻在一起,真一点暧昧都没有?”
付明熹也习以为常地辟谣,“别玷污他俩之间纯洁的革命友谊。”
“是吗?”
付明昭也说:“千真万确。”
......
夜色如墨,今天的月亮并不圆满。
商盈靠在小小的一方夹窗下,夏天的时候偶尔能看到许多星子缀在夜幕上,像是黑丝绒里掺了银丝的绣花。
这儿是风口,饭店好闻的馨香在这里被风一吹就散了。
偶尔有几个包厢开门泄出欢乐而嘈杂的音乐,也很快就被窗外沉静的月色淹没。
商盈靠在窗边,双手托着腮,浸染月光的小脸上透出沉思。
她实在想不起,去年她纠结这个问题到底纠结了多久。
好像所有人都觉得随着年龄的增长寻求一种比友情更加亲昵更加坚定的关系是一种理所当然,可商盈实在无法预想祁航有了女朋友的样子。
他们没有办法再一起吃饭,没有办法再一起去自习,更没有办法一起上厕所。
这和末日来临有什么区别?
难道过去注定要成为在记忆里的乌托邦,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净土陷落?
小猫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有些郁闷地想,难道他们就不能永远都不长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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