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瞬间捅破了一层无形的窗户纸。
一直以?来,“天意难测”、“天命不可违”是压在五浊恶世所有人?心?头,包括华胥和参商这?样身处高位者心?头的沉重枷锁。他们或许不满,或许挣扎,但潜意识里,依旧认为那“天”是高高在上,规则既定的。
因为那可是天啊,五浊恶世自?诞生起就存在的天,这?个世界的一部?分,甚至可能比这?个世界还?要辽阔。
但北邙这?句话,却犀利地指向了一个从未有人?敢想过的可能——如果“天”需要亲自?下场作弊,才能维持它?想要的命运,那恰恰证明,这?命运本身,并非无懈可击。它?存在着被干扰改变的可能。
否则长生天在着什么急?
这?一下,反倒是走马灯画面中?的华胥脸上那一直维持着的平静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世界观受到冲击的愕然以?及动摇。
华胥看着北邙,看了很久,才缓缓地用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叹息道:“北邙……你真是个……疯子。”
他顿了顿,似乎想将话题拉回正轨:“你知道……我和参商为什么此刻会在这?里吗?为什么会在这?空无一人的祭天大殿等着你?”
北邙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我当然知道。”
他血红的眼睛扫过华胥,又扫过一旁沉默不语神情复杂的参商:“长生天……亲自?下的命令?让它?最得意的两个餐具,在这?里等着我这道即将送上门的主菜嘛,我熟,我等外卖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海石榴被长生天的灵气污染,却没能死于长生天的灵气,反而被地仙们自?己杀死,长生天没能吃到他梦寐以?求的美?味抓周天赋,自?然不爽。
华胥没有否认,只?是点了点头,确认了他的猜测:“是。它?让我和参商……把你带去它?的面前。”
空气瞬间变得更加凝滞。参商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嘴唇抿得发?白,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然而,北邙的反应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没有愤怒没有恐惧,甚至没有讨价还?价。
他只?是再次握紧了手中?那柄由判官笔化成?的,缠绕着杀意的长枪。枪尖那一点猩红,如同他此刻的眼神一般,燃烧着一种近乎愉悦的疯狂。
“好啊……”
他的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期待?
那是期待吗?苏杭不敢想,北邙根本不是见了长生天之后疯的,他早就疯了。
“正好……我也?有好多问题,好多谢意,想要当面……去问问它?,去感谢它?呢——”
他猛地将笔枪顿在地上,发?出“锵”的一声脆响,震得整个大?殿仿佛都晃动了一下。
“我——一个人?去。”
“北邙!”参商终于忍不住,失声喊了出来,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担忧:“你别冲动!你根本不知道它?——”
华胥却抬手,拦住了参商后面的话语。他深深地看着北邙,看着他那副决绝而疯狂的模样,清俊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复杂的表情,最终,他只?是沉声提醒了一句,语气带着某种宿命般的沉重:
“你会死的。”
这?不是威胁,更像是一种……基于绝对力?量差距的、冷酷的预言。
然而,北邙的回答,依旧斩钉截铁,是不容置疑的,近乎荒谬的自?信:
“不。”
他摇了摇头,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
“我不会。”
“谁为刀俎谁为鱼肉,还?未可知呢。”
北邙舔了舔嘴唇,就像是将他收为学生的长生天,其实并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东西。
走马灯外。
因为剧情已然推进?到了最核心?,最关键的时刻,一直如同幽灵般引导着这?一切的说书人?尤加,似乎也?认为需要更多的观众来见证这?被尘封的真相。
他手中?那由翠绿藤蔓编织而成?,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走马灯,轻轻摇曳了一下。
下一刻,数道柔和却不容抗拒的藤蔓虚影,如同穿越了空间,悄无声息地消失。
下一秒,光影闪烁。松水,玄同几位地仙的身影,有些踉跄地突兀地出现在了这?片观看着走马灯的空间之中?。
他们看到苏杭几人?时并没有惊讶,只?是目光在扫过参商和北邙时挑了挑眉,显然之前他们也?经历过了类似的空间合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