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抱拳拱手,挥起小拳头,对着柳天时的脑袋就是一击。
回天印必须在对方沉睡或是昏迷时才能施展,柳天时已经清醒,段九游只能将她打晕。
这是段老祖最擅长的解决方式,拳头看着不大,实际一座山都能凿开。她刻意控制了力度,生怕一拳把人打死,结果柳天时只是歪了一下,很快又站了起来。
“你谁啊?”
“……我打轻了?”
段九游看看拳头,怀疑身体缩小之后力气也有所减弱。
于是挥动胳膊,加了一个跳脚,又给了对方一拳头。
这次力度着实不小,柳天时被她打得栽回枕头上,没多一会儿又坐起来。
“你打我干什么?!”
“你头为什么这么铁?”
两人同时发出惊讶,段九游提着裙子坐到柳天时身边,抬高双手,抱着她的脑袋上下左右观察。
这世间居然有东西,比她拳头还硬?
第19章三十二斤瑕株草
老祖她一心求死
“打不动。”段九游这话是对闻声而来的帝疆说的。
帝疆眼中升起困惑,也没想明白其中道理。天时杵本体为柳山石,坚硬程度仅次于万枯山大月石,可它再坚,也不该硬得过鳌族。
“你吃过瑕株草?”帝疆幽幽开口,只有这一种可能。
柳天时没有立即回答,她方才神志有些迷糊,此刻骤然清醒,回神一般翻开被子枕头,将一张黑纱覆在脸上,直至确认遮掩完好才重新面对他们。
瑕株草是一种修复自身的草药,只有石头能“吃”。作为长期打磨利器的神物,仙家都会以瑕株草入药,以熏蒸的方式保护神器石身,天时杵跳进招招城前,刚被她的“前东家”赵奉礼熏过此药。
“吃了,怎么了?”
天时杵眼含警觉,在段九游帝疆观察她时,也在观察他们。
她是跟着赵奉礼见过大世面的人,知道面前这两个人,绝非寻常人物。
“这得用多少瑕株草,能硬成这样?”段九游曲起手指,敲门似的在天时杵身上敲敲打打。
“三十二斤。”柳天时说。
赵奉礼熏得挺多,烟熏火燎地给她补了六个多月,意外使她获得了无坚不摧的身体。
她戒备地看着对方,不动声色陈述:“我是女身,与另一块天时杵性别不同,身体也较那块脆弱,之前为修战山斧,磨破了一块石身,赵奉礼一直对我心怀愧疚,四处割草,有药就熏,不知我早已厌倦为人打磨刀剑的日子,找了个机会便从他身边离开了。”
“你难道不是为齐星河来的?”段九游停止“敲打”,有些意外地看向她。
“肤浅!”
柳天时先怔后窘,最后演变成一种强硬的桀骜,露在黑纱外的秋水眼高高一挑,她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向面前这个小不点。
“男人只是调剂品,谁会为了一个小白脸放弃大好前程。我是倦了,厌了,不想过那样——”
她编不下去,眼神忽然变得凶狠又沮丧:“那王八蛋不喜欢我了!之前花前月下,你侬我侬,我以为他记着这份儿情,一听说他被迫留在招招山,义无反顾跳了进来。谁承想他嫌弃我脸上疤痕丑陋,每逢遇见都不愿正眼看我,出了事又找我帮忙,还以为我不知道他是利用我呢!”
她当初与他相识,正是容貌姣好时刻,齐星河对她百般奉承,不知立下多少海誓山盟,如今她容颜损毁,他便对她客气了,既不拒绝也不亲近,一旦遇上事情,又是一嘴甜蜜好话。
段九游不解:“你既知他如此,为何还要帮他在张大人面前求情?”
这招招城的大店小摊被齐星河砸了七八,说是发泄情绪,实际就是仗势欺人,没事找事。
那馄饨摊的摊主就是因为馄饨难吃被打的,虽然事实确也如此,可齐星河一个器物成人,分明与清乐街众人一样,没有味觉。
既尝不出滋味,如何知道难吃?可见是故意找茬。
段九游说:“他现在无论砸东西还是打人都没成本,就是仗着你在背后为他撑腰,他是个混账,你也跟着糊涂?白拉着那些无辜的人受罪。”
柳天时看向别处,音量明显没有之前高昂:“那些人都是死物,渡衡给口仙气儿,便真当自己是人一般过日子,打便打了,有什么要紧。再者,齐星河又没直接拒了我,三番两次都要求我,我早晚都能等到他来,没准他跑着跑着,把我脸上这条疤看习惯了,与我重归于好也不一定。”
“他为什么不拒绝,你不清楚吗?”段九游觉得柳天时比齐星河还要偏激,“人家纵然是死物,也有了人的意识,也不该由着你们这么糟蹋。你出身柳青岭,生为柳山石,若没仙家点化,你不也是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