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在家中买了个大水缸,养起了金鱼。
只是这鱼要想生存,可实属不易。
裴尽又在阁楼练琴。
琴音震震,掀起层层涟漪。
三……
二……
一……
水缸龟裂,金鱼顺着流水哗啦一下溜走了。
姜唯叹息,用灵力把金鱼捞了起来,给这水缸缝缝补补,接着用了。
她放下手中的鱼食,漫步到阁楼,敲了敲门。
琴音停止。
一位披头散发,神色恹恹的少女趴着门缝,探出头来。
姜唯抬手揉了揉裴尽的脑袋,道:“走吧,我们去潇湘坊。”
“去潇湘坊作甚?”
“听曲儿。”
潇湘坊是玄武城最大的乐馆,其中不乏来寻欢作乐的人。
裴尽的相貌虽有变动,但静息一定程度上保留了她原本的英气。一进了潇湘坊,好似和尚入了妖精窝,一个个儿柔弱无骨地贴了上来。
姜唯散出灵力,屏退数人,多有不悦,沉声道:“我等来此,只听曲。”
桌面上多了一袋子金光灿灿的赤金。
要知道,再多的铜钱碎银可都比不过几两赤金。
一帮人登时笑呵呵地上来瓜分了一袋子赤金,柔着声音道:“这就为客官安排咱这儿最好的琴师。”
“不止最好的。”姜唯敲了敲桌面,“我要所有琴师,都叫来。”
“这……”
“若有人能出更多赤金,我不介意。”姜唯悠然惬意地开始斟茶,身后零零碎碎地落了成堆的灵气丰沛的赤金。
那一看便是些上好的赤灵金,足抵潇湘坊十年的收益了!
坊主眼前一亮,即刻安排着手去安排。
裴尽牙酸,道:“你们丹修真是富得流油啊。”
“你若想学,我也可以教你。”姜唯候着茶凉能入口,抿了抿,略有些苦涩。
不喝了。
裴尽摆摆手:“算了算了,我可怕炸鼎。”
一个鼎那么贵,炸一次她心里要滴血。
姜唯笑了笑,放下茶杯,再没碰过那壶茶,她开始认真地与裴尽说道:“琴道,最怕闭门造车。凡尘诸声皆为天下之籁,高山流水是音,欢颜笑语是音。既修琴道,便绕不开聆听。”
“你在阁楼里练琴,连我们说话声难听见,只闷头苦练,如何精进?”
每个人对琴乐理解不同,从凡尘到大道,理应循序渐进。
在潇湘坊听了一百多位琴师的奏乐,姜唯又带着裴尽在玄武城内,大大小小的乐馆都走了一遭,还去拜访了不少隐士琴师。
数日下来,裴尽的感悟颇深。
她重新回到阁楼,再次抚琴,昂扬峥嵘,已悟出了琴道漫漫长路的第一步。
苏空桐抱着话本回来,一听,就察觉出来了不同。
“小妹停滞半月的琴艺大有长进,之姐儿功不可没啊。”苏空桐这段时间都叫习惯了,仿佛真成了这三孩儿的母亲了。
辈分早就全乱套了。
姜唯接受良好,还能搭一句:“母亲过誉了。”
日头西落,湛明真这才风风火火地回来。
一家子人凑不出一个会做饭的,祁府请了许多厨子,每天变着法儿做不同的菜式。
却也有特殊的时候——
比如今天,湛明真又带着她赢下来的战利品回来,吩咐厨房今晚吃她赢下来的大鹅。
满汉全席成了大鹅的十种做法。
饭桌上,苏空桐甩了一道符箓落在门背,提起:“明日就是春招开坛了。”
姜唯反应平平,这一点在苏空桐意料之内。倒是没想到裴尽也是如此,苏空桐调查过裴尽在崇吾的经历,堪称凄惨。
身边的朋友一个个相继被害而死,自己又被诬陷成魔,虽说李缠衣饶了裴尽一命,可若是没有姜唯,她真就得死在拜月山庄了。
毕竟,被剖金丹可不是小事,轻则失去修为,重则性命攸关。
至于李缠衣,剑法不错,给裴尽也教得不错。就是不信任裴尽,师徒两人之间互相猜疑,分崩离析。
李缠衣又是个脾气古怪的主,据说裴尽刚拜师的那会儿,动辄便打骂罚跪,到后来裴尽崭露头角,这样的情况才有所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