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有这个本事。
只需要一句话。
念念胡乱地挣扎两下,语气中略带着几分不耐:“干什么?”
他哑着声替她补充道:“——到你找不了别人为止。”
铜铃声又骤响起来,淋漓的汗春雨般落在背上,烫得她?浑身都?在痉挛。被褥被她?抓扯得满是皱痕,泛白的指节与潮湿的绒布皆已绷到极致。
在愈来愈急促的铜铃声中,她?忍不住将滚烫的脸埋在绒被里,晃着脚悄悄笑:大叔,你不是说?我年岁太小、心性尚幼,对我根本不感兴趣吗?
她笑得眯起眼:若我不出来,你还打算赖在外面咳嗽多?久?
那双上挑的猫眼又乱转起来,纵使她?仍很爱他,可她?这人天?生气量小,绝不肯轻饶了他。
她?早打定主意,要好?好?欺负他的。
大叔,明日你是不是又要掉水珠子?了?
‘铛’的一声,似在惩罚她?的不专心,铃铛激响,逼得她?轻呼出声。
那只冰冷的小脚被攥进掌心,似要锁上镣铐般缩紧,他的声音沉重而?沙哑:“在想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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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几缕日光穿过花窗上的破洞,落进青纱帐幔里。
李寻欢轻轻移过身,将那点灼阳挡住。他的眸光温柔得近似要酿出水,满眼都?是念念蜷缩在自己怀里的样子?。
他也想不通,她?怎么就这么小一点?像幼猫一样软软地趴在自己的胸膛上,让他想把世间所有都?捧给她?。
心间的炙热甚至混进一些?焦灼,他盯着眼前?红肿的唇瓣,下意识挲了挲拇指,尝试着一点点收紧怀抱。
这空隙越小,他的心似乎就越满当。
爱与欲的沟壑永远难平,他总想离她?近些?、再近些?、再......亲近些?。
他垂下头,温热的薄唇一点点蹭过去,怕吵醒了她?,只得屏住呼吸。
念念猝然?睁开眼,眸光下移,未带一点困倦之意地紧盯着仅差之毫厘的两片唇,听不出情绪地蓦然?出声:“你在......”
想到某个字眼昨日被他用在了何处,她?一顿,面无表情地补足下半句:“你在做什么?”
李寻欢凝注着这双猫眼,微笑道:“在想你。想抱你、想亲你,像疯了一样。”
他在心中暗叹一声:原来无论是毛头小子?还是中年男人,遇到爱不释手的珍贵之物时都?是一个样。
念念撇了撇嘴,不知信了还是没信,只毫不客气地踹他一脚:“拿衣服去。”
一层层的厚实衣衫铺上被面,念念撑着膝盖,疑心他把衣柜里除青色外的衣裳都?拿来了。
她?面色不善地看?着他,还未开口,便听他讷讷道:“外边地冻天?寒,昨晚那样的衣裳断不能再穿了。”
她?倒是很想质问他:你不是最?喜欢青衣,怎又不喜欢了?
喜新厌旧。她?心里又不爽利起来,掀开绒被,随手拿起条亵裤便往身上穿。
李寻欢站在原地沉默了几息,目光扫过熟透的殷红,下意识上前?两步,侧过身将她?完全遮挡在自己的身形里。
练刀时的意志力好?似失了灵,他原想做个君子?,却总忍不住又看?她?几眼,自微颤着的蝴蝶骨、盛着绯色的腰窝、再到......
见她?穿上亵裤,他才狼狈地移开视线。
念念不知他的心思,才站起身便沉下了脸。她?咬着牙缩进被窝里,将脱下来的亵裤泄愤般扔在他脸上。
她?生气,李寻欢当然?躲也不敢躲,抬手便将顺着脖颈往下滑的亵裤攥在了手心。
指腹一瞬被濡湿,喉间的疑问瞬间消散,他蓦然?口干舌燥,后颈破天?荒地染上一点烫灼:“我的错,我给你洗裤子?,绝不会假借他人之手......”
李寻欢没再继续往下说?了,他又大声地咳嗽了起来,咳得面色惨白。
念念蜷紧了指节,望着他身上那件还淋着水的旧衣,蹙眉胡乱道:“烦死了你快滚,午后便是赏刀大会,别被师兄寻了破绽去。”
李寻欢只有沉默。
好?在他也有心要回?趟住所,只好?捏紧了手心里的亵裤,哑声道:“晚上再来寻你。”
念念瞪他:“我许你来了?叫你快滚。”
李寻欢依着她?退身去开门,一个字也未听进心里。
临阖门前?,他才犹豫着开口:“白日里万万别去找你师兄,若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