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莫眯眼,苍白的脸上凭空出现一丝危险的气息。
“你怎么知道柳阑珊不是她父母的亲生女儿?”岳迁将尹莫逼在墙上。
尹莫不说话,直勾勾地看向岳迁眼底。
很奇怪,岳迁想。他审问过形形色色的人,那些不愿意回答他问题的人多半有个特征——眼神躲闪。但尹莫不一样,这人看得比他还专注,仿佛毫不担心秘密从眼中泄露。他望着那深不见底的瞳仁,像看着一片雾。
“问你呢。”岳迁说。
“你应该去问,他们怎么算出柳阑珊在我这里。”尹莫说:“既然他们能算,我为什么不能算?”
“兄弟,别跟我装神弄鬼好吗?”岳迁凑近几分。他的本意是再逼尹莫一下,没想到尹莫居然往前一探,额头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撞。
并不痛,但岳迁忽然退开,讶异地摸了摸自己被撞的额头。再看尹莫,这人眼中已经浮起笑意,驱散了刚才那浓重的雾。
“说了我看得见有些东西,你又不信。”
岳迁站在原地,目送尹莫飘上车走了,这才骂了声:“神经病。”
镇医院,肖意倩和周苍索住在同一层,周苍索心脏不好,受过刺激后情况有些反复,医生建议多观察几天,张群华正陪着他。另一边,肖意倩悲伤过度,情绪不稳定,需要药物才能短时间镇定下来。
“凶手抓到了吗?”肖意倩一看岳迁就尖叫起来,“你们警察一点用都没有吗?我的孩子被人害死了呀!”
岳迁提着一个油纸袋,当着肖意倩的面拿出了一串糖油果子。肖意倩在看到糖油果子时整个身子都定住了,然后哆嗦得挣脱掉了输液的针。
“这是我在来的路上买的,过年,到处都是。”岳迁将糖油果子放了回去,“周向阳喜欢吃这个吗?”
肖意倩双眼失焦,说不出话来。
“上次在现场,周乐军看见糖油果子,也很惊讶。”岳迁说:“我们查过那个糖油果子,是村民王聪家里卖的,周向阳买过。但你们好像不希望他吃甜的东西?”
肖意倩睁大双眼,“他自己买的?他又买那种东西?”
“怎么了?”岳迁说:“偶尔吃一次,也没什么吧?”
肖意倩疯狂摇头,“不能吃!不能吃!”
岳迁目光冷下来,“难道你知道糖油果子会害了周向阳?”
肖意倩停下动作,“他的,他的牙不好,我们不让他吃甜食。”
“只是这样?那为什么凶手会将糖油果子插在他的嘴里?凶手在向你们传达什么信息?”岳迁问。
回答岳迁的是肖意倩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这个信息只有你,或者你丈夫周乐军知道。”岳迁说:“周向阳的遗体还在冰柜里,你还要捂着这条信息?”
肖意倩大哭起来,“你们去问周乐军!阳阳也是他的儿子,凭什么全都要我来承担!”
岳迁又来到周苍索的病房,短短几天时间,周苍索就比上次他见到时苍老了许多。张群华见警察来了,准备离开,岳迁说:“没事,我来看看老周,有几句话想问问你们。”
张群华只得坐下,低头看着手中的毛线。
“老周,你给周向阳买过这个吗?”岳迁再次拿出糖油果子。
周苍索张了张嘴,眼里顿时涌起泪水。
张群华替他说,村里没什么好东西,两个孙子来了,他们恨不得把村里镇上所有的吃的都买给他们,但周向阳长得胖,牙不好,肖意倩不准他吃甜食,可周苍索还是偷偷买了。
周苍索知道凶手将糖油果子插在周向阳的尸体上,后悔不已,“我们这个家,算是毁在我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