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
肖靳言言简意赅,率先迈步。
三人下了楼,在楼梯口另一侧,果然找到了食堂的入口。
一股混杂着食物馊味和陈年油垢的酸腐气,从半掩的门缝里飘散出来。
推开门,食堂空间还算宽敞。
里面摆着六张表面油污不堪的,四人位连椅桌。
肖靳言目光掠过这些桌子,径直走向后厨。
灶台上锅碗瓢盆倒是齐全,只是每一件都蒙着一层厚厚的、黏腻的灰,像是许久没人动过。
墙边的调料架上,酱油醋盐等瓶瓶罐罐东倒西歪,有的瓶口还沾着凝固的黑色污渍,散发着古怪的气味。
角落里立着一个半人高的旧冰柜,发出低沉的嗡嗡响声。
冰柜旁边的地上,随意扔着一个菜篮,里面是几颗蔫巴巴的青菜和几个发了芽的土豆。
肖靳言走过去,伸手拉开冰柜门。
一股寒气夹杂着肉腥味扑面而来。
冰柜里竟然塞着几只冻得梆硬的整鸡,表面还覆着一层白霜。
“谁会做饭?”
肖靳言回头,目光扫过徐林致和宿珩。
徐林致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他一个医生,平日里最多给自己煮个泡面,眼前这种阵仗,实在是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宿珩却没说话。
眼底露出一抹沉思后,他挤开徐林致,径自走进了油腻不堪的后厨。
他从墙上挂着的几件脏污围裙里,挑了件看起来相对干净些的灰色围裙,慢条斯理地在腰间系好。
那动作一丝不苟,不像要下厨,倒像准备进行一场精密的手术。
肖靳言挑了挑眉,看着宿珩这副一本正经的架势,唇角勾起一抹饶有兴致的笑。
怕打扰到宿珩发挥,他特意从后厨退了出来,路过徐林致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轻松。
“看来今晚有口福了。”
徐林致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有些复杂地看着宿珩清瘦却挺拔的背影,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只见宿珩面无表情地从冰柜里拎出两只冻鸡,又从菜篮里捡了那两个已经发芽的土豆。
接着,他把一只冻得像石块的鸡扔在案板上。
眼神专注,表情冷肃,仿佛面对的不是食材,而是解剖台上等待解剖的试验品。
下一秒——
“哐!哐!哐!”
宿珩手起刀落,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那架势,与其说是在剁鸡,不如说是在进行某种充满破坏性的暴力拆解。
冰碴和细小的肉末四处飞溅,沉闷而响亮的砍剁声在空荡的食堂里回荡,格外响亮刺耳。
徐林致默默地看着,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
他开始严重怀疑,自己要真吃了这顿,今晚是不是……就可以人生初体验到食物中毒的感觉了?
肖靳言“啧”了一声,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靠在后厨的门框上。
他看着宿珩那利落却毫无章法的刀功,强行给宿珩打圆场:“等着吃就行了。”
这话说的……
说实话……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信。
不一会儿,两只冻鸡被宿珩砍成了七零八落、大小不一的碎块,有的带着骨头,有的只有皮肉,形状十分随心所欲。
他看也没看,又拿起土豆,连皮都没刮,直接在案板上随便剁了几刀,切成了同样奇形怪状的土豆块。
接着把鸡块和土豆块一股脑儿,全扔进了旁边一口积着油垢的半旧铁锅里。
等到锅里的水开后,宿珩从调料架上拿起盐罐,往锅里随意撒了一小撮。
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又抓起一把,毫不犹豫地撒了进去。
那分量,看得肖靳言的嘴角都跟着微微抽搐了一下。
这小子,是打算腌咸菜吗?
还是准备齁死谁?
就在这时,刘晓花忽然从食堂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
她一眼看到偷懒的肖靳言,正要发作,语气尖刻地骂道:“你们两个不去打扫病房卫生,跑这儿来偷什么懒——”
话说到一半,她的视线扫到了站在一旁的徐林致,气焰顿时消了大半,脸上勉强挤出点僵硬的笑意。
“徐医生,您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