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大。”
谷斯文声音呜噜呜噜的:“我听小庄说的,他姐刚跟他姐夫离婚了,五年。”她伸出个巴掌晃晃,“无性婚姻。”
“啊!?”白友杏做好了听大八卦的准备,却没想到这么大,又这般令人意外,她替人愁的毛病又犯了,“这,这这……这是为什么啊……”
“还能为什么?”谷斯文抬眼左右看了一眼,又捂嘴,“推不动车呗。”
“谁推不动?”
“你这话问的,当然是老汉推不动了,我早给你说了吧,这些健身狂好多都只是看着行,实际……”谷斯文扁着嘴,摆摆手。”
“啊……鸿宝舅舅……真是没想到……可惜了。”
白友杏眉头一下就皱了,心里特别不舒服,她越来越发现这世上事大多都戏谑不完美,命运似乎一定要捉弄到别人才开心,梁鸿宝他舅舅看上去明明那么威猛,身材好,长得更是没得说,竟然得了这种不中用的病。
她的心像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住了,远远地,向在一旁插杠铃片的贺承铮望过去,他穿着一件紧身的灰上衣,行动间,肌线清显,拎起杠铃片像拿本书一样轻松,打眼一看,真的好帅。这景致愈发令人心里发堵,白友杏忍不住叹出一口气,又看贺承铮突然抬起头,目光正好与她对上,她于是温柔地给了他一个暖心微笑。
他却突然别开脸,没搭理她。
谷斯文安排白友杏跪上助力引体向上器,盯着她缓缓往上拉。白友杏性子慢,动作做得不快,但为人老实便也个个保质保量。谷斯文点点头:“你这胳膊有劲儿多了,背也更挺拔了,姿态也很不错,再拉俩哈,拉到力竭。”
白友杏咬着牙,憋得小脸涨红,却一直本本分分按部就班地动作着,直到拉得彻底没劲了才下来短暂休息。她甩着两只手放松了片刻,说:“我得加把劲练胳膊了,我们学校马上要开运动会,老师还有项目哪……”
谷斯文听闻一惊:“你怎么又开始参加运动会了?”
“我也不想参加,但没办法,学校要求每个老师都要参加。”
“那你什么项目?”
“垒球。”
“啊……”
谷斯文暗道不妙,这种悚然无力的感觉是因为,白友杏已经有接近十年没参加过运动会了,也有十年没扔过垒球了,虽然,她在垒球一事上极有天赋,成绩也一直突出,但在高中的第一场秋季运动会上,她因为扔得太远,把球扔到了看台上,正好砸中了教导主任的头,她便也就此收手,再也不敢扔了。
白友杏一不扔垒球,就也没有其他擅长的项目,以至于后来只能老实呆在观众席为运动员们写稿件。一写就是十年。
这件事白友杏回忆起来也心有余悸,靠在器械上对谷斯文说:“其实那天也是凑巧,你还记不记得,当时王伟总过来说,这个项目指望我拿分,我也有压力,怕不保险,特意喝了罐红牛,谁能想到一扔扔那么远?我妈后来还领我去教导主任家赔礼道歉,买了好多水果。”
谷斯文点点头,插着两条胳膊抱怨:“教导主任也是,他怎么坐观众席也不看着点啊?怎么就砸他,不砸别人啊??”
“主任当时也这么问我来着。”
白友杏说着,又跪上机器,紧紧抓住把手,“没办法,我也不想参加。但听说这回学校拉了赞助,还邀请了市领导观摩,要大办特办。”她使使劲,又拉上去,“那我也只能重出江湖了……”
谷斯文抬头望着她,振奋道:“杏!别有压力!我支持你,你肯定行!”
“我也这么觉得。”白友杏偏偏头,弯眼睛笑了,“同样的事,怎么可能发生两回?”
“说的对。这得是什么概率?”
“嗯!”白友杏已经不想这茬了,呼了口气安心拉背,憋着股劲儿,断断续续道:“所以这不算什么……头疼的是,这次还有亲子项目……我从家长群里号召了一下,结果……好些家长骂我搞形式主义,可气死我了。”
“别理他们。”谷斯文道,“你跟小孩儿们说,谁爹妈报名就奖励谁小红花,让他们自己回家跟爹妈说!”
“有道理!”
很快,白友杏就保质保量地练完项目,谷斯文又给了她一罐进口的运动饮料,说味道不错,而且效果特别顶,喝了浑身鼓胀有劲,说完又去指导别人,白友杏于是一个人坐在训练区休息,视线不自觉地,又被不远处某个一上一下的身影吸引。
贺承铮正在做引体向上。
他发火时嗓门虽大,做运动却和健身房大多存在感很强的男人不同,声音很轻,拉至上下都停顿一瞬,乍一看,只有汗在顺着脸颊轻晃着流淌,一次做满十个便轻轻落地,低着头,掐腰走上两步,又再次握上去拉一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