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还能告诉他,他的确要面对这些选择,一个消息,还是他的爱人,这些都是真实的。
季尝甚至在想,如果今天死在这里,是不是就不用承受这些痛苦了。
他是胆小鬼,一直都是,只想逃避。
季舒虞把文件递给易灼,嘱咐:“亲自交到她手上。”
“季姐姐放心,”易灼顿了顿,说,“对了,这段时间我不用去给牛奶小姐和维娅小姐做营养餐吗?”
“嗯,不用了,有专人负责。”
“哦,”他看起来失望极了,像是一只耷拉着耳朵和尾巴的小狗,“那,我也不用负责季姐姐的饮食和一些,生活上的事了吗?”
季舒虞微微扬了扬下巴:“你可以负责某些工作上的事。”
易灼打起精神,看着她郑重地点头:“长官放心!”
哒、哒、哒。
季尝披着一件黑色的上衣,扶着扶手,他很少有这种暗沉的颜色,很显然,那是季舒虞的。
他就这么懒洋洋地靠在二楼栏杆上,俯视着两人,视线挑剔地在易灼身上扫来扫去,随后看着她点评道:“啧,大小姐现在的品味真是……一如既往的肤浅。”
她面无表情地签完文件,抬头看向二楼,声音无波无澜:“下来,把牛奶喝了。”
季尝厌烦地皱眉:“我不喝。”
他讨厌牛奶的味道。
易灼被彻底忽略了,他战战兢兢地俯身,朝季尝行了个礼,就这么匆忙的离开。
“像只见不得光的老鼠。”季尝抱臂倚在一旁,真是要多刻薄有多刻薄。
“你嘴巴太坏了,会带坏小孩。”季舒虞抬手堵住他的嘴。
无法说话,季尝就翻了一个白眼,不情不愿地接过那杯牛奶,捏着鼻子喝光,上唇都沾了一圈奶渍:“难喝。”
“你眼睛很红,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不是,”季尝别过头,为自己找补,“还不是都怪你,怪你那么过分。”
“小叔,这也要怪我吗,我顾及你的身体,是你欲求不满。”季舒虞顺畅地说完这些,季尝也没有要堵住她嘴的意思,她忽而皱起眉头,“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抱抱我吧。”他借着阶梯的优势,低头埋进季舒虞的颈窝,就这么抵着她,“一天天哪有那么忙,抱我一会,就一会……”
那股青涩的草木味将她包裹,轻轻的,酸涩的。
他情绪很不好。
季舒虞感觉到了,她轻轻拍着季尝的背:“我不喜欢你有什么事都瞒着我。”
“瞒你什么,孕期反应而已。”
她释放出大量信息素,高浓度的信息素将他紧紧包裹,为他带来熟悉的痛爽,这更像是一个不容置喙的临时标记:“……身体不舒服?想要多少信息素?”
“要很多,很多,”他的声音很低,被信息素刺激地腿也发软,“季舒虞,彻底标记我吧。”
如果这次他没有能力让季舒虞活着出来,等杀了当年的幕后主使,他就下去陪季舒虞。
他的爱人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还不是时候,”季舒虞吻他发红的眼尾,却尝到了眼泪的咸涩,“别哭,好不好?”
“我恨你,”季尝有些重地锤在她的肩膀,锤完似乎又后悔了,俯下身、轻轻咬她、吻她,“……季舒虞,我讨厌你。”
“那怎么办,我很爱你,”季舒虞若有所思,“这算单相思吗,小叔?”
明明酸涩跟委屈抵达了顶峰,就这么被轻易化解掉了,季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些准备好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季尝狠狠掐紧掌心,只差一点就能掐出血痕的时候,被她轻而易举的化开:“不要总是伤害自己了,季尝,我不希望你总是受伤。”
“一会有空吗,”他闭着眼睛,空空地吞咽了一瞬,“带我去个地方,我把地址发给你,需要你协助完成这个任务。”
“任务?”她扬了扬眉头,“谁派发的?”
“顺利完成的话,回来我们就结婚,”季尝看着她乌色的眼眸,呢喃道,“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谁也不能将她们分开。
季舒虞原本以为他的任务会在偏远的、荒无人烟的地界,结果顺着路径载他到了一处繁华闹市。
任务地点就在这个办公大楼,一个中层区。
这里太过平常,更像是一个普通写字楼,根本没有看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季舒虞还在观察这个地方,早在到这里的时候就给文青山发送了消息与位置,只是文青山还没有回复她。
“大小姐。”季尝走在她身前,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季舒虞对危险很敏锐,在这一称呼落到她耳朵的时候,直接拔出了枪,对准眼前的男人:“季尝,你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