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如此,”她冷冷地说,“把事情解决好,不要再给家族带来麻烦,只会带来麻烦的人是会被销毁的。”
哪怕是季家的人,也是这样的结果。
更何况她是个羽翼尚且丰满的养女,跟季家血脉没有半点关系的人。
季家对她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天气很差,乌云密布,政策的出台覆盖新闻,但还有一些人的注意力在她和季尝的身上,无数双眼睛盯着她们。
季尝又搬回了院墅。
公馆重新变得冷清,季舒虞坐在沙发上,没有处理伤口。
她看着角落那个位置,阳光把角落笼罩,这里已经被智能管家收拾的平整。
季尝从前很喜欢窝在这个位置,鼻梁上架着银边半框浏览镜,唇角刻薄地勾起,不知道在看什么新闻,或者是嘲笑谁。
偶尔会扭过头笑吟吟地看着她:“大小姐今天想吃什么?”
她今天在季昀政面前说了谎。
末梢的控制器带来剧烈的痛感,是电流,但更多的是头痛,像是头要炸开,这是被控制,无法摆脱的痛。
控制器带来的惩戒是难以抵抗的。
可只要她在季昀政面前表现出异常,就会被发现在撒谎,到时候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脸颊的伤口还是热的,季舒虞有些出神地看着角落,直到智能管家提醒:【季先生,欢迎回家。】
“在看什么,在想我吗?”季尝站在她身后。
季舒虞没有转过身,只背对着他:“舆论还在,祖父一定给你也施加压力了,你会对我很失望吗?”
“没有,我很相信你。”季尝走向她,走到阳光下,看到她的脸后愣了一下,随后皱眉轻轻捧起她的脸,“谁打的,老头子?”
季舒虞想摇头,但脸被他固定住,季尝刨根问底:“那是谁,季昀政?”
直呼他姐姐大名。
“嗯,”季舒虞看到了他眼底的担心,“不过没关系的,已经不疼了。”
他按着季舒虞坐到沙发上,那双眼睛像是清透的琥珀,与她额头相抵,手不敢用力:“……在我面前也要说谎吗?”
“我很担心你,季舒虞,”季尝的声音很低,“在我面前一定要逞强吗?”
他很少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这次是因为她。
季舒虞呼吸一滞,心尖变得湿软,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激。
呼吸交织在一起,却没有半点旖旎的感觉,她们像互相舔舐伤口、依偎在一起取暖的兽,感受着对方的温度。
“……你不也是吗?”半晌,她回应。
季尝在她面前也总是逞强。
好像只要先承认自己的脆弱和卑劣不堪,就是彻彻底底输给对方了。
这次他没有说话,可能是看到她被别人打成这样心有不甘,毕竟之前只有他才能把自己打成这样,也可能是季尝真的心疼她了,他静默了片刻,浅淡的唇瓣贴了贴她的,在短暂的接触后,起身去给她拿药。
冰凉的药膏轻柔地涂在脸上,季舒虞静静地看着他,任由季尝为自己涂抹。
他很认真,眉心皱起了一点,微不可查。
“没有那么严重,我没事的。”季舒虞不打算告诉他自己被植入过芯片。
她不想季尝过于担心他。
“嗯,我知道,”季尝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会没事的,我相信你。”
她没有应声,就看季尝微微一笑,他说:“你怎么突然沉重,不如讲个笑话,我昨晚梦到你了。”
这是什么笑话。
但季舒虞配合地问:“嗯,那梦里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死人。”
“……这不好笑。”她绷直了唇角。
“你会死吗?”季尝真的认真的想了想,他不觉得眼前的女人会死,“不会发生的事,无稽之谈,怎么不是笑话?”
他说的很认真,季舒虞领了这份心:“谢谢你。”
其实只要她多做一些违反规定的事,不用别人出手,芯片和控制器就能将她折磨致死。
二等以下的公民几乎没有人权,这不公平,星际社会不该是这样的。
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她不能死。
季舒虞长久地注视着他。
还有季尝,她不能死。
“好了,多余的话不要再说,不要破坏我们纯洁的宿敌情。”季尝似乎很不适应,嫌她这句话肉麻。